我叹了口气，“其实，我就想让他起来为我证实一下而已。”

“你认为他们能起来吗？”女医生问。

我疲倦但坚决的点点头，“可以。只要他愿意。”

小护士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我知道她们这下是真的开始怀疑我的精神出了问题。一名小护士忍不住问道：“要真愿意就可以起来，他们能不起来吗？”

我说：“你不知道，其实我们都被骗了。其实他们一直都能起来，只是他们躺下去，装作起不来，我们就真的以为他们起不来了。其实我们真的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又或者，有时他们自己都被自己给骗了，他们以为自己起不来，就真的起不来了，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他们……”我一面喃喃自语着，忽然之间，心里掠过一阵萧索，竟至压抑得自己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我没再去顾及女医生和小护士们异样的眼光，转过身子慢慢走回病房去。同时尝试着将飞走的灵魂拉过来，重新回到具体的问题上。

“三位老大爷和一位老太太？”我一路走，一路努力回想着那张脸，那张皱巴巴的脸。我记得他那人嘴巴里有一颗缺掉的牙齿，因此嘴里有个很深的黑洞。他的嘴皮干瘪而发黑，眼睛不大，鼻子尤其小。这张脸在我心里非常清晰，可即便如此，我也终究辨认不出它到底属于一位老大爷，还是属于一位老太太？

可无论是大爷，还是老太太，我跟他们有何相干？他们为何要深夜造访我？莫非他们此时已经与方天琪他们那一伙有了很深的相干，所以也就与我有了相干？那么那个人究竟是来灭口的，还是不过恐吓我一下？又或者，他与那几位老大爷、老太太他们，其实都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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