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脑中电光火石地一闪,想起了菩提。那个当年在马戏团里总是阴沉沉地一句话不说的老荣,那个依靠我站在绳索上指路,而他进行偷窃的小偷,想不到这么多年没有再见到他,而他在这里出现了。
他爬树的手段,他翻墙的手段,他使用软杆的手段,这一切都只有老荣才会这么做。他的名字叫菩提,这是一个几乎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使用的名字。没问题,他就是菩提,二十年前和我一起在马戏团搭伴行窃的菩提。
现在,菩提被吊在树上,他的嘴巴里被塞进了布片,月光下,我看到他在努力挣扎,可是徒劳无益。一个男人拿着一把尖刀在他的肚子上比划,两个男人拿着铁锨在树下挖坑,等到坑挖好了,他就要被开膛破肚,割断绳子,掉进土坑里。然后,两把铁锨再把土填埋好,天亮后,即使有人站在树下,也不会想到树下埋着一个人。
那个女人坐在地上,他望着吊在树下的人,又喊道:“呆狗。”
披着棉衣的男人照着女人的脸上踹了一脚,女人倒了下去。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布片,也许是手绢,塞进了女人的嘴巴里。女人呜呜挣扎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今晚,菩提和他的女人,都要被活埋了。
我坐在树梢上,故意爆发出咯咯的笑声,我的笑声像刀片一样,割开了浓浓的夜色;也像刀片一样,让那几个在树下忙活的人恐惧。他们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既不想让人听到,也不想让人看到,因为杀人在历朝历代都是要吃官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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