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5-31 21:23:33
新的月份总的来说,高兴地事挺多。
第一是我七月份的分拨下来了,我正好凑够20分了,踏实了,嘿嘿,已经看见黎明的曙光啦。
王队长还专门把我叫到办公室,和颜悦色的和我聊了一会,什么回去只要好好干肯定差不了啊,什么这两年的劳改生涯只是漫长人生路的一个小插曲啊,什么男人三十左右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光啊,什么你看你这么一彪人才啊...
好吧,最后一句好像没说,反正王队长冲我黑了那么久的脸,突然一这么和颜悦色的鼓励我,我那个小感动啊,瞬间感觉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王队长在我心中的形象又高大起来。
我一遍嘿嘿傻笑着一边嗯嗯啊啊的答应着,心说:王队长,您真是好人啊。
你说这人的心理真奇怪,前段时间我本来有点烦王队长,我都二十好几马上奔三的人了,你有事没事的提我出来训的和个孙子似的合适吗?
但是就在我看见黎明的曙光时,王队长一改黑脸神的样子和我一聊,我几乎把前段时间那点不爽全忘了。
后来我看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说这种心理叫什么光晕现象,就是一个人平时不管怎么渣,但如果在他和你分开时,他突然彬彬有礼的和你告别,给你的最后印象特别好,那你会忘记这个人之前的种种不好,每当回忆起这个人你还会感觉这人不错。
这种心理现象比较适合用在做生意上,比如做陪酒小姐的,长的可以一般,但你嘴得甜,哄的客人高兴下次他还点你。
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意思差不多,大家融会贯通吧。
其实我这人在人际交往上属于比较菜的那种,主要是脾气直,聊不来的从来不聊,和王队长之间这些事就能看出来,我平时有什么事从来不主动找他,只有我滩上事,或者被人诬陷滩上事才找他,一次两次行,像我这样坚持不懈天天滩事他能不烦吗,换我早大巴掌抽上去了。
人家马涛就属于那种特会来事的,没事就去找王队长聊天,当然是挑王队长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才去,他不和刘学军似的去了就是打小报告,人家去了就是聊天,别说,王队长对马涛就是不一样,没多久就给马涛提成管理组组长了,孙涛提成老残组组长。
刘学军这统计算是被架空了,管理组的事队长找马涛,老残组的事找孙涛,整个老残队没刘学军什么事了。
哎,眼看刘学军就要从乡长变三胖子了,老残队那些烦刘学军的都纷纷落井下石打刘学军的小报告,看样子是准备把王八捞出来挨着放血了。
该!你个三胖子!
有次我和马涛、凯子聊天,我问马涛:你怎么和王队长聊的关系这么好?
马涛扯着东北口音给我摆活:和你在外面聊小姑娘一样啊,拣着他爱听的说呗。
看见没有,这就叫融会贯通。
我接着问:那怎么知道小姑娘...不是,是王队长喜欢听什么呢?
马涛笑嘻嘻的说:我就说队里其实没啥事,队长就爱听这个,你想啊,王队长虽然是狱警,管着咱们,但他也是上班打工,他也怕工作出问题你说是不,可刘学军这王八犊子天天去队长那打小报告,队长能不烦吗,队长一问我,我就一句话,队长你交给我吧,这点小事我处理好就行,那你说队长能不和我铁吗。
我哈哈笑着说:你这拿刘学军当指路明灯了,你有够奸(东北方言心眼多的意思)。
马涛很配合的奸笑:我奸啥啊,是刘学军傻逼,自己也不想想,队长让他干统计就是想让他提他管好老残队,结果这傻逼天天把皮球踢回给队长,啥事都给队长说,那你说队长心里能不嘀咕吗,啥都让我处理要你干啥啊。
说的是啊,刘学军这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自处和人勾心斗角就能保住自己统计的位子,能每个月多拿点分早日回家,结果把自己弄成了个万人烦。
马涛接着说:不信你瞅着,早晚王队长把他撸下来,要不是我刑期短,王队长早把刘学军弄下来让我当统计了。
凯子也说:那可是,嫩现在不就和统计一样,刘学军捏果潮巴(那个傻逼)不就是果摆设。
马涛得意地一笑没说话。
其实到我回家刘学军还是统计,但我走之后没多久就被撸了,听说干了个小组长,继续奋斗在勾心斗角的第一线,这可能使他的一种爱好,漫漫劳改路,总得有个爱好嘛。
没几天又有个好消息,江涛提前从急训队回来了,但处理结果不变,一年之内不准报材料,相当于加了一年刑。
你说说,一个混黑道的讲究什么,竟然还有洁癖,从你床上坐坐你就动手,一下子把多少年的努力打废了。
我和赵玉生、袁青、马涛特意去看了看他,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我好奇的问:进了把急训队什么感觉?
江涛苦笑一下说:艹,又打了一把劳改的感觉呗,妈的,就好像又进了次看守所,又他妈被判了一次刑!
我们几个相视无语,形容的太贴切了,当初在看守所束手无策的等待审判的心焦感觉仿佛就在眼前。
我们也没法安慰他什么,能安慰他什么,这种事我们都有经验,别说给你加了一年,加你三年你能怎么着?你有任何办法吗?
颓废、后悔、哭爹喊娘都没有,只能让枯燥无味的日子慢慢给你熬麻木了。
冲动是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