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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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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他突然转身,发疯般地朝着大海的边上跑去。她不理会他,两只眼睛瞪着车夫。她想弄清事情的真相。

“你错怪他了。”车夫将那小袋东西递给她,“这些东西是他在商店里买的。送给我孙子的。小弟经常帮助我们这样的人。”

她打开那个小袋子,里边装着几件崭新的童装,一个奶瓶和几小包婴儿奶粉。她知道错怪他了,这是善意的施舍,绝不是销赃啊。

她把东西还给车夫,掉头去追他。她眼前突然掠过一道幻影,看见一枝花蕾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场风雨无情地打劫。

日期:2013-10-06 10:47:53

【青春.都市.情感】 那年夏天我还爱你 第三章 怀想 7

“亲爱的,是我不好!我错怪你了!”

她边跑边喊,然而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到了海边,除了大风、海浪和茫茫沙滩,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又往回跑,希望能在街上寻找到他。她跑了整整一条街,仍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她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哗哗流下。她又折返海边。看见群星被乌云遮蔽,一只在夜里飞翔的海鸥从她的头顶掠过,消失在茫茫天际。

在他们昨晚坐过的那块大岩石上,她看见他留下的几个字:

“我知道,你不要我了。”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眼睛。她跪下来对着那些字体失声痛哭。

“我没有不要你!我爱你!你快回来!”

那个晚上,他没有回来。她也没有找到他。以后的日子里,无论刮风下雨,她都在这块岩石上等他。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等他回来,她要向他道歉。她要好好爱他。以后还要嫁给他。

日子转眼到了九月,他还是没有来。一直没有来。也许再也不来了。他留下的字迹,已经被风雨涂抹掉。但那些字永远刻在她的心里了。从此变成石碑,折射着一生的疼痛。

她后悔没问他的名字、住址和电话。当时他们太幸福了。幸福得忘乎所以。

她想找那车夫,了解有关心上人的信息。但那车无牌无照,她与他也是一面之交,没记住他的长相。她又跑到他挨打的地方,站在酒店的门外,希望遇上他的妈妈。她连续站了好几天,没有见到他的妈妈。她又上网,在各大BBS聊天室发寻人帖。那时的网络刚刚兴起,上网人数不多,对她的求助网友们爱莫能助。

难道她的爱就这么走了吗?他是属于她的。今后的日子里她不能没有他。她不甘心,不服气。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以后,她又回到海边,坐在大岩石上等他,流着眼泪望着从海里升起的明月。

“我一直等你!我要等你一辈子!”她发誓。

直到有一天,她从晚报上看到公安部门发布的尸体认领公告:“死者男性,十三到十六岁,身高一米六四,无任何身份证明,疑于二000年六月二十二日晚溺亡白沙门海滩。经多方查证无果,请知情者见报与我局联络。”

六月二十二日的晚上?这不正是她抽他耳光的那一晚吗?她打了报纸上留下的联络电话,了解到发现尸体的时候,衣服已被海水冲光;尸体高度腐烂,通过法医鉴定才确定的死亡时间;没有他杀的迹象,应该是自杀或溺亡。

是他吗?性别,身高,年龄基本吻合,死亡时间更是有力的证据。

到底是不是他呢?如果真是他,说明他对她彻底幻灭。她不要他了。举目无亲的他,拖着一身的伤痛,再也生无可恋,所以选择了投海。选择了许多走投无路的孩子们走过的那条不归路。

无论他是生是死,都已将痛苦和伤怀,栽种在她的记忆里了。

在她的心灵深处,伸手可及的地方,时常有一位樱桃一样的男孩,从秋天爬进夏天,拉着她的手去看海甸岛上的水井——那是他童年常去玩耍的地方。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井里晃动,看见那个男孩躺在冰冷的井底,象樱桃一样栩栩如生。

那些年,一圈圈涟漪囚禁了她的哭声……

日期:2013-10-06 10:56:46

【青春.都市.情感】 那年夏天我还爱你 第三章 怀想 8

“要是他还活着,刚好二十三岁了。”

她双膝并拢蹲在岸上,一只手插入漫过海水的沙滩,五指轻轻握住那些细碎冰凉的石砾。泛着泡沫的浅流绕着她的手臂荡来荡去。

经过了这些年的沉淀,温馨的柔情似乎已从她身上消失了,只存在于过往的烟尘和海风之中。如今,还有谁比她的心更加忧伤?突然,她看见他悄悄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下,脸颊紧贴她白皙的脖子,目不转睛地盯视她那低垂的眼睛,九年前的此时此刻,她一直挥之不去的忧伤。

夜里万籁俱寂,她仍然听见海鸟翔于天空的鸣叫,还有当它们在黑云下转身时,翅膀掀起的嘶嘶气流声。这是一个大风荡漾的夜晚,椰树叶子象一支支出鞘的宝剑,在大岩石后面的上空疯狂挥舞着。她坐在石上感受着风的劲吹。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看见那个美貌少年投海的影子。

每年六月二十一日的晚上,她都来这里凭吊他。这一天是他的生日。九年以前,她是在这几个晚上找到他,随后又失去他的。

“他要是还活着,应该长得比我高一些了吧?”幽暗中,她怀想着彼此相处的那些日子,想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想着他的笑,他的哭,想着他对她的倾诉和承诺。“虽然当年他那么瘦弱单薄,身高只有一米六四,但时隔九年,长到一米七五应该不成问题吧?”

为了纪念他,她点燃了一支香烟。她平时不抽烟、只喝酒。这支烟是为他点的。为魂在天国的他上的一拄香。她看着淡灰色的烟雾袅袅飘向夜空,离地数尺时,一阵风就把它们给吹散了。

“我们的爱情密码,他一定还记得吧?”想起当初的约定,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愿还有来世啊,这样凭着爱情密码,我还有希望找到他。”

海风突然变小了,脚下的海这时也安静了许多。云层散开处,下弦月从海面爬上天空。可月亮依然未圆,月光为什么总是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呢?原来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日期:2013-10-06 18:18:27

【青春.都市.情感】 那年夏天我还爱你 第四章 风云际会 1

谢家玮赶到白沙门海滩时,那里已经有人了。

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刚好坐在那块大岩石上。由于离得太远,他看不清女孩的相貌。只见她抽着香烟,红红的火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象一朵反复凋谢的玫瑰色的昙花。

她应该是一位失恋中的女孩吧。他想,否则不会一个人在黑夜里坐在海边。

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女孩还坐在大石头上发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谢家玮渐渐失去耐心。

风刮得猛烈了,潮声激荡,黑云再次遮蔽月亮。谢家玮抬头观察,眼看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他穿上雨衣,把机器发动起来准备离开。这时,有人从后面喊他。

“喂!喂!等一下!”

他回头看见那个失恋女孩朝这边跑来,不停地朝他挥手。他想,现在可以去那块大石头坐一会了。他才不怕什么暴风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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