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1-12 09:52:16

【青春.都市.情感】 那年夏天我还爱你 第十一章 别问我是谁 48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几只海鸥的剪影掠过头顶的桅杆，在阳光下展翅飞向蔚蓝色的远空。不多一会儿，它们又成群结队飞了回来，绕着他们的船不停转着圈子，嘴里发出“噢噢噢”的叫声。

“这附近有鱼啊！”他终于回过神来，低头查看周围的海水，高兴地对着她嚷嚷。

“是啊。”她手指前方一片深蓝色的海域，声音里透出一股喜庆味儿，“那里的海底有条很深的海沟，暗流经过时打在海沟的峭壁上，形成了许许多多的旋涡。那是鱼儿喜欢聚集的地方。运气好的话，今天准能钓到几条大家伙。”

不一会，他们的船驶到海沟的上方。她关闭点火开关，发动机熄火。船在深蓝色的海面上随波逐流。

她把脑袋伸出飞桥驾驶舱，看见船尾正好对着海沟与浅海交界的地方。一边是深不可测的墨蓝色，一边是映着海底白沙的浅绿。

一片天地，两处不同的世界。阳光从高天直泄而下，白沙在水面上反射着多彩光晕。他们的船，就象镶嵌在一面巨大平滑的双色镜子上的精致模型。

她带他离开驾驶舱下到船尾，在事先准备好的三只海杆的钩上安放鱼饵。

“鱼儿有不同口味。”她对他说。

她分别在两只钩上穿了又大又肥的海虾，在另一只钩上穿了一条小石斑鱼。

“这是个细心活儿。”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穿诱饵的时候要十分小心，力度要轻，动作要舒缓，不能让钩的任何部位暴露在鱼饵的外面。大鱼上钩前，进入它们视界的只能是二只肥虾和一条小石斑鱼，而不是要命的金属钩。”

他安静地听她讲解，注视着她的动作。一声不吭。

她穿好鱼饵，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开始调整浮标的深度，然后把三条杆上的鱼饵分别甩向不同的方位。当然，它们都会准确落在海沟的预定深度，而不会落在铺有白沙的较浅的海域。那儿只有五颜六色的珊瑚和杂色小鱼，根本没什么大鱼。

“大鱼都喜欢沿着海底峭壁的边陲寻觅食物。”她对他说，“万一哪条胆大的，不小心游到了铺满白色的浅海，很快就会变成海鸥口中的美餐。瞧那些海鸥。”说到这里，她的手指向天空，“它们在等待傻瓜的出现。鱼儿也象人，有聪明和笨蛋之分，有稳重和冒险之分。那些脑袋不好使或是喜欢冒险的家伙，大都会葬身海鸥之口。”

最后一道工序，便是用自己制作的套件，将鱼杆固定在船尾的专用底座上。大鱼上钩时，出于求生的本能，多数情况下都要奋力挣扎，以求解脱。那种力量空前猛烈。如果鱼杆固定不牢固，就会被上钩的大鱼拖入海底。

做完了这一切，她抬头看了看太阳。汗水从脑门渗出，顺着两颊流了下来，然后滴到甲板上面。汗珠摔碎的时候，很象晶莹璀璨的碎玻璃。

她手搭凉棚，继续观察太阳，从它现在的位置判断，此刻并不是海钓的最佳时机。她从舱里的冰箱拿了两罐饮料，递一罐给他，自己顺手打开了一罐。

“有时候，必须耐心地等到傍晚。”她边喝边说，“夕阳西斜或是风起云涌的时候，大鱼才喜欢跑出来吃钩上的鱼饵。”

喝完饮料，她斜依着船尾的一扇窗户，双手抱在胸前，安静地看着海面。此后的半个小时里她一直站着，注意力集中在三条鱼线上。

他一直在她的身旁，坐在小凳子上，无声地望着远处的海，一句话也不说。有一刻她以为他睡着了。身处晴朗天空下的大海，船在水面上轻轻摇晃，极象儿时的摇篮，很容易入梦。

她继续观察海面，希望有鱼上钩。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看见左边水面一抖，颤出数圈水花，一根杆上的鱼线立时绷直，杆头下沉，整个鱼杆弯曲成弓形。有条大鱼上钩了。

日期：2013-11-12 09:52:52

【青春.都市.情感】 那年夏天我还爱你 第十一章 别问我是谁 49

“谢家玮，快醒醒！”她怀着满腹的兴奋，一边收线一边喊他，“凭着手感我觉得这是一条大家伙！”

不一会儿，只见海上浪花飞溅，一条体形巨长、满身金红的大鱼跃出了水面。它是因为惊慌失措才腾空而起的。这样只能加速它的死亡，连续的跳跃将很快耗尽它的体力。

过了十分钟，这条鱼在水下的挣扎力度越来越轻。最后，老老实实被她用网兜了上来。

在船尾甲板上，红色大鱼不停鼓动、收缩两鳃，瞪着一对黑色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这条鱼真是漂亮。眼睛占据头的二分之一，前鳃骨盖隅角处带有一条锯齿缘的强棘。全身彤红，腹鳍长大，鳍膜间有褐色斑纹，尾鳍上下叶呈线状延长。

“这是条什么鱼？好漂亮啊！”他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大目鱼。”她回答他，眼睛紧盯着那条鱼，“这种鱼生活在印度洋和我国南海。肉的味道非常鲜美。”

突然船身一震，另两根鱼杆瞬间弯曲成弓形。看来也钓到大鱼了。

“快把这条鱼弄到船舱里去，别让它跑了。”

她一边对他说，一边蹲下身来抓住其中的一根弯得最厉害的鱼杆。

“呜呜”两声，两根鱼杆突然变直，同时向上反弹。她感觉虎口一震，手里的鱼杆脱手而出，掉进了海里。

另一根鱼杆上的线这时也断了。直觉告诉她，她碰上两条有经验的大鱼。它们把两只金属钩全拉断了。

海面上突然泛起滚滚白浪，二条二米多长、全身散发橙光的大鱼双双冲出水面，在五米高的空中翻了一个斤斗，又一头扎入水中。天上盘旋的几只大鸥急速扑来，但为时已晚，大鱼入水十多秒钟后，它的嘴缘才触到海面。

林媛丽收好鱼杆回到舱里，发现谢家玮还在欣赏那条大目鱼。它睁着一对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平直地躺在甲板上，已经死了。

“它真是漂亮！象玉雕似的。”

“你喜欢它吗？”

“当然喜欢。”

“为什么？”

“鱼有时候比人可爱。”

“你会杀鱼吗？”她问他。

“不会。”他摇头，随后补充一句，“我只会踩三轮车。”

“还是我来吧。”

她悄悄叹了口气。这条大目鱼足有三十来斤。她把它拖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