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1-14 17:26:54

【青春.都市.情感】 那年夏天我还爱你 第十一章 别问我是谁 51

大约到了夜里二点，她突然醒来了。

浪涛在海风里摇头叹息，月亮的音符象一群透明的夜鸥，在海面上翩翩起舞，偶尔落在桅杆上歇息。

她发现身上盖着外套。他象只可爱的小狗，倦缩着斜躺在她的身旁。她想偷偷亲他一下，就象当年亲吻她心爱的男孩。

她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上半身悬在他的头顶，向下俯视着他。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千万条黑色的光线瞬间射向他的周遭。他的脑袋沐浴在她的阴影里。她的唇缓缓接近对方，发现他脸色冰冷，嘴角微微上翘，象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摇了摇头。想起从前曾经对他的诸多伤害，心里泛起一股不安和内疚。她对着他微微一笑，打消了吻他的冲动。

随后，她扎好头发，从甲板上站了起来。体内的酒精还在四处游荡。浑身燥热难耐。她走到船尾，悄悄脱光身上的衣服，飞身跃入海中。

海水凉爽，醉意立时褪去大半。她绕着白色的大船游了几圈。双手划水的时候，水珠被带出了水面，顺着胳膊一串串掉进海里。叮当作响的月光。

她游向远方，喘息的时候，回头看着游艇。它高大的暗影投在水面上，投在浅海的珊瑚礁上。海底的白沙映着朦胧的月光，从白天的浅绿色变成了巧克力色和奶油色。这时，有一股低频的微音颤动着掠过水面，冲向远空。海上没有起风。

她停下来双脚踩水，脑袋环仰四周。星空、大海、孤帆，还有微风。世界好象熟睡的婴儿。

距游艇一千米的地方，她开始往回游。为了减少空气的阻力，不换气的时候把脑袋埋进水里。珊瑚在下面的海床大块大块地盛开，呈现出不同的外貌，五颜六色，光怪陆离。她的身体从撒满月光的天空飞过，一丛丛珊瑚的头顶。闪闪发亮的双峰，裸体的背后，一只白色的夜鸟。

上了船，她用浴巾擦拭头发。忽然间，看见水下有个朦胧的光团射了上来。还是那片海域。峭壁与浅海的边陲。月亮的靓影。那团光持续在海底闪烁，象一朵璀璨夺目的冰花，盛开白沙的上面，彩色珊瑚的中间。

她再次光着身子下水，悄悄游到那个地方，把脸埋入海里，看见一条鱼悬浮在水下。它安静地呆在离海床一米左右的水中，透明的鳍不时轻轻摆动。

它很漂亮，身长接近两米，鳞甲发蓝，散发出冷冷的荧光。它的腹鳍细长，鳍膜间生着几枝玫瑰色的花纹。光亮最先从线状的尾鳍闪出，继而传至全身，再从鱼的头部散射出来。

她不停地换气，把头埋入水中欣赏着它。那条鱼不时变换着色彩。一会彤红，一会金黄，一会湛蓝。不久，珊瑚的暗影渐渐笼罩了它。它游走了。身上的彩光继续闪烁。

为了追它，她把身体潜入水中，憋足一大口气游到满是白沙的海底。她想捉住那条鱼。它生得太漂亮了。她打心眼里喜欢它。

那条鱼游在不远的前方，速度不快，腹鳍和尾鳍缓缓划着水，姿势十分优雅。她在后面奋力直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它似乎没有发现她，一直不慌不忙地游走于珊瑚礁盘的缝隙之间，几股暖流暗涌的地方，总与她保持着相等的距离。

到了海沟的上方，月光在这里消失了，下面是黑暗深渊的幽森峭壁。那条鱼转身游了回来，黑油油的大眼睛看着她，又朝着她的方向游了几米。这时，它身上的彩光渐渐熄灭，随后一个华丽的转身，滑入一股向下的、看不见的暗流之中。从此无影无踪。

她急速向前游了百米，海水忽然间变得冰冷刺骨。月光无法到达这里，周遭一片幽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心情怅然地回到船上，走进卫生间里淋浴。一边洗一边在心里后悔。那条鱼好象勾走了她的灵魂。

日期：2013-11-15 20:18:24

【青春.都市.情感】 那年夏天我还爱你 第十一章 别问我是谁 52

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太阳爬得老高。海依旧那样湛蓝。蓝得让人心醉。几只贼鸥围着游艇飞来飞去，大概想不劳而获地享受他们丢弃的食物。

他的目光开始搜寻。看见她趴在船头正在写信。

她说她喜欢趴在海边的岩石上写信。船上没有岩石，只有甲板。她只好趴在船头。海风吹皱了信纸，每写几个字都要伸手把它抻平。他站起来走了过去，想看看她写些什么。听见脚步声，她知道是他。这时她已经写完信了。

她把信纸装进瓶子里。他伸手过来抢瓶子。他感到好奇，她会写些什么呢？

“让我看看。”

“不。”她躲过他抢瓶子的那只手，跑向船尾。

“这么神秘。你到底写了什么？”

他追了过来。趁他立脚未稳，她把瓶子塞上塞子扔进了大海。他“砰”的一声跳了下去，一头扎进海里。

她微笑着看他消失的地方泛起白沫。不一会他浮出水面。一脸的失望。她知道那只瓶子已经沉入海沟峭壁的深处，那条大鱼消失的地方。他没能捡到它。

“你到底写了什么？”他从船尾爬上甲板后问她。

她笑而不语，眼睛望着远处的海。刺眼的阳光下，几条飞鱼不时跃出水面，浑身鳞光闪闪，瞬间又落了下去。

“真想知道我写得是什么吗？”她转过身子逗他。

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凝神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有个终生的秘密，可是不能对你说。”她看着他的眼睛，微笑道：“那只瓶子记载了一切。如果你捡到它，就会知道这是个传说。”

“捡到它？”他有些失望，随后问她，“我干吗非要捡到它？”

“也是。瓶子里的秘密只对特定的人有用。”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黑亮的瞳仁浮起一团淡淡的迷雾，随后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别问了。那瓶子外人捡到也是白搭。因为他们根本不明白我写得是什么。”说完，扭头走向船头。

望着她的背影，他看见她的双肩微微颤抖。她好象在哭。他狐疑的目光一直盯视她的悲伤，默默看着她孤独地走进了船舱。

早餐是在船舱客厅里吃的。她用那条大目鱼的脊椎肉，煎了两份鱼排。船舱里弥漫着柑榄油和奶油的混合香味儿。吃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抬头看着他。

“昨晚你没做过什么吗？在我喝醉酒的那段时间里？”

“有啊。”他边吃边回答，“躺在你身边一直看星星呢！”

“还有呢？”她希望不止这些。

“没有了。”

“没有了？”她眼睛里满是疑惑，“身边躺着一位大美女，醉得不省人事。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有啊。”他冲着她微笑。

“什么反应？”她有点紧张。

“感觉你很美啊！和你妹妹一样美！简直不相上下。”

“只有这些？”她失望地看着他，以为他至少会抱抱她，或者趁她熟睡的时候偷偷吻她。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只用眼睛欣赏她。过了一会儿，她红着脸，头也不抬地对他说。

“你应该抱抱我的。”

“我抱了。”他望着她微笑，“我把你抱起来平放在甲板上，让你睡得更舒服一些。我怕你着凉，还给你盖上一件外套。”

“然后呢？”

“我放开你去看星星啦。”

“也没吻我？”她把头低了下去，双颊开始发烫，“也没摸我？”

“吻你？摸你？”他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刀叉，瞪着她，“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还有，昨晚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啊。”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态，低着头开始吃东西。

他不相信，追问她：“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你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吃东西。突然想起那条消失的鱼，放下刀叉向他冲了过来，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你说你说，你是不是那条鱼……”

“什么鱼啊？”他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快点放开我！”

她放开了他。一双美瞳直愣愣地看着他。

“什么鱼啊？”

他莫名其妙地瞪着她。她不理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刀叉猛敲盘子的边缘。船舱里奏起叮叮当当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