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1-19 19:14:24

【青春.都市.情感】 那年夏天我还爱你 第十二章 赤焰的季节 4

当天夜里，谢家玮只身一人前往西海岸。没有告诉任何人此行的目的。

他乘坐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嘎吱作响地行驶在海边的公路上。夜晚的水墨泼洒在天空，月亮挂在薄云的深处，象一位美丽的单眼睛的少女。

快到地方的时候，他提前下车。飞身越过防波堤上的铁栏杆，下到坡底，脱掉鞋子在海滩上奔跑。月光反射着他弯曲的影子。经过一条浅浅的海槽，他又脱掉裤子，把衣服顶在头上，用两条腿趟了过去。有一个瞬间，海水漫过他的腰部。

到了岸上，他停了下来，一边穿衣，一边抬头望着前方的别墅群。中央那栋面积最大的建筑，此刻所有的窗户里都没有灯光。那是他父亲的别墅。

下午他花了很大工夫，在网上找到这栋别墅的电子地图。以前他曾经住过这儿，那时年纪还小，他只记得别墅很大，里边很豪华，三楼是父亲的私人办公室，靠墙的地方有个很大的保险箱，父亲曾经从里面拿出一个玫瑰金打造的生肖，挂在他的脖子上。那是属于他的生肖。在他八岁的那年。

他翻身跃过低矮的外墙，潜入别墅小区。这是一座暂时休克的城堡，业主们大多来自北方。冬天的时候，他们象鸟儿一样翩翩飞来。现在是秋天，恐怖的台风吓跑了他们。整座小区里没有一扇窗户是亮着灯的。月光下的别墅，象一群沉睡的大型动物。

谢家玮悄悄穿过一条花廊，在半明半暗的路灯下，又越过一片椰树林，这时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那栋哥特式的建筑了。红色彩砖镶嵌的屋顶，乳黄的墙壁和白色的窗户。一个梦中的童话。他儿时的相当一部分岁月，就是在这儿度过的。

他翻过别墅外的铁栏栅，来到游泳池的边上，池底的灯光向上照射，一池浅绿色的翡翠闪烁在眼前。他绕过泳池，溜进别墅后面的花园。他记得那里有一扇门。他很快找到了那扇门。它果然没有上锁。

他顺利进入别墅，沿着楼梯登上了二楼。走廊里没有摄像头。他又顺利地登上三楼。在这里，他看见了摄像机，就在走廊的尽头，十米开外的墙上。摄像机正好对着他的方向，下方就是那个房间，里边放着他要找的保险柜。

他蹑手蹑脚向前走了几步，靠着拐角处的墙壁，身体笔直地站着。当他把头伸向外面观察摄影机时，突然听到滴的一声，摄像机上方的红灯亮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赶紧把头缩了回来。此后走廊里再没有任何动静。过了片刻，他再次把头伸到外面，摄像机又叫了起来，上方的红灯闪闪发亮。

他知道遇上了拦路虎，不可逾越的拦路虎。如果硬闯，就会立刻被发现。如果后退离开别墅，那也是他极不情愿的。为了挽救榕榕的命运，那个与他十多年相依为命的女孩。为了她的前程。为了她曾经为他做过的一切。他必须铤而走险。

他思索片刻，沿着楼梯又回到二楼，挨个儿用手轻推走廊两边的那些红木雕花门。

第四间的门没有上锁，他溜了进去。发现这是他儿时的一间娱乐活动室，当年这里放着许许多多的大小玩具，他非常喜欢骑墙角的那匹白色的木马。每当他趴在上面胡乱摇晃的时候，父亲一定会跑过来小心翼翼地保护他，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

现在这里已经改成了成人桌球室，房子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斯诺科球桌，上面铺着翡翠色的绒毡布。两边靠墙的地方整齐排列着一圈皮质沙发，以及放置高档香烟和红酒的茶几。

谢家玮跳上沙发，打开墙上的玻璃窗，爬到窗台的外面。爬进了幽暗美丽的夜晚。随后他站起身来，双手抓住外墙的排水管，缓缓向上攀登。几分钟后他爬上了三楼的窗台。

此刻，他终于可以走进父亲的办公室了。多年以前，他是以公子少爷的身份呆在这儿的。而现在，他的身份贬值了，作为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个临时的小偷，他只能偷偷摸摸爬进来寻找那本日记。

进了办公室，他立刻意识到里边有人正在**。有个女人叫得很厉害。他记得父亲的办公室东面有间卧室，通过一扇门与办公室相连。那女人的呻*正好从门里传了出来。那扇门此刻是虚掩着的。

最初他以为**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可声音听上去不象。谢杏芳嗓音甜美，而这个女人则带着一丝粗野。他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身体靠在门框的边上，把头伸了进去，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坐在父亲身上，她的头仰起来对着屋顶，双手向后撑住他的大腿，屁股不停地起伏扭动。床前昏暗的台灯照亮了他们。

谢家玮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她是林洁！

他几乎脱口而出，惊叫了一声。不过声音很小。里边的人正在激烈酣战，精神处于高昂的亢奋之中。他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更不知道有双眼睛正盯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站在门外。看见一个男孩立在黑暗里，头顶划过流星的飒飒声，**的**，背后是火的颜色。

这时他无心理会他们。对他来说，他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偷情也好，通奸也罢，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寻找那本日记，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谢家玮压抑住内心被挑起的**，悄悄退到办公室的中央，在黑暗里四处搜寻那个保险柜。他发现它还在原来的位置，象一只冰冷的眼睛，嵌入靠墙的地方。一个黑糊糊的怪兽瞪着他。

他摸到林洁的内衣和外套，它们凌乱地扔在办公台上和地上。还有父亲的西服、衬衫和裤子，凌乱地散落在椅背上。他想，他们应该是从这里开始接吻的，然后体内温度上升，一件一件脱掉衣服，一步步挪动到卧室的那张大床上。

他不知道父亲和林洁是何时勾搭上的，也不知道他背叛母亲的历史有多长。小时候他曾听人说，父亲与法院的一位林姓女庭长关系很好，许多经济官司都是她帮助他打赢的。但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林洁。他突然想起那本日记，里边提到当年骗光张百强的财产，也是通过法院的一道裁决实现的。

他悄悄蹲下身子，把手伸进父亲的西服，看看是否能摸到象钥匙那样的东西。这时，一道强光手电从窗口射了进来。一小队巡逻的保安在屋外例行查看。

强光手电很亮，整个办公室被照得白花花一片。谢家玮停了下来，隔着虚掩的门，突然发现林洁的眼睛正盯视着他。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头缩进椅子后面。

他听到她继续呻*的声音，以及父亲“呼哧呼哧”的沉重的喘息声。此外，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他相信刚才大概是个误会。林洁并没有发现他，她的眼睛应该是在身体做出某个动作的时候，碰巧对准了他所在的方向。也有可能她的注意力是被那几道手电的强光吸引过去的。

强光继续晃动着在办公室的天花板上扫来扫去，随后突然消失了。

这时，谢家玮不知道该不该移动身体，也不知道林洁是不是真得没发现他。他静静地趴在椅子后面。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林洁的叫声越来越大，两人的身体猛烈相撞，发出有规律的叭叭声。于是，他侧起身子，把手伸进西服的另一只口袋，终于摸到一串光滑冰凉的金属。

他拿到了钥匙，悄无声息地在地毯上打了一个滚，来到保险柜的门边，迅速打开了它。他很快找到了那本日记。他记得它的封面上印着一朵菊花。他拿到了它，把它塞进衣服里边，随后轻轻关上了保险柜门。

他趴在原地侧耳倾听，楼下保安的脚步声渐渐远离。里屋遨战的两人，这时也即将达到颠峰。从他们的叫声里就知道潜伏已久的**即将来临——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他迅速站起身来，快步奔向进来时的那扇窗户。他只能由原路返回，如果打开门从走廊脱身，摄像机就会立刻发出警报。这时，只见他清秀的脸在黑暗中一闪，带着一阵清凉的微风，再次划过林洁那双浑浊的**即将得到释放的眼睛。

幸运的是，这一次她仍然没有看见他。

他心有余悸地爬到窗外，揣着强烈起伏的心跳，沿着墙上的排水管一路向下，快速滑行到地面。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