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9-26 22:02:48

第六章（一）

这天下午首先是杨小姐打电话给阿华，说她过一会儿要去打球，让他去。接着连生打电话给阿华，让阿华开车带他和孩子去游泳。阿华打电话告诉杨小姐，她说一起去。接着阿龙也打电话给阿华，说去打球，听说他们要去游泳，也说一起去。阿华再告诉杨小姐，她听说阿龙也要去，就说那你们自己去就好，我不去。还跟女流氓一样，说了一句粗话，说你们四支家伙一起去！路上阿龙打电话给杨小姐，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说正在公司里，没办法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去“情侣湾”，而是去了近一点的海滨浴场。连生的孩子游得很好，跟《水浒传》里面的“浪里白条”一样。

等他们游完，杨小姐打电话给阿华，问游好了没有，说：“你先送连生和他孩子回去，然后和阿龙一起到我家来，我做饭给你们吃。”

这是阿华第一次光明正大，而不是偷偷摸摸地到她家去。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她的家，看到她的家很乱，问：“你家里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她把他当成自家人，说：“你帮我收拾，认为不要的就清掉。”他看到她餐厅里的餐桌占满了大部分空间，说：“你餐桌要靠墙，空间才会大一点。”她想了想，问：“是吗？”又说：“那样就不能够坐三个人。”她还在想坐三个人。

杨小姐煮蟹粥给他们吃，她的厨艺确实不错，阿华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想到了孔子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你的粥是煮的，不是压的？”她说：“煮的才好吃。”他觉得味道淡了一点，说：“你的口味偏淡。”她说：“太淡了是不是？我怕太咸了，我拿一点盐给你加，不能太咸。”

吃完饭杨小姐再留他们喝茶。她近来不断地给阿龙介绍对象，介绍了农行那个人，又介绍了阿辉，但他都不喜欢。这一次她又要给他介绍老实妹，打电话叫她来。他见到后，同样不喜欢，一边看电视一边想她为什么不介绍阿仙给他，想得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很久没有说话。她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恨得痒痒的，说：“龙兄在想女人。”他这才醒悟过来，假装说：“在看广告。”

这时候，她想到他明明喜欢阿仙，却还在假装喜欢自己，给自己摆乌龙阵，打算也给他摆乌龙阵，打电话叫阿仙来。

阿仙来了，挽了个发髻，穿着一条吊带裙子和一双便鞋，俨然跟仙女一样。阿龙见到后立刻变成了另一个阿龙，一个阿华不认识的半人半神的阿龙。杨小姐说：“你看你看，阿仙一来阿龙的精神就来了，阿仙没来他就无精打采的。”

阿龙对阿仙展开了猛烈的攻势，说：“我二十多岁的时候真的很帅，你来跟我同步，不用两三个月就会胖起来。”说：“我自己如果生活有规律，不用两三个月就会胖起来。”

阿龙不断地夸自己有多能和多好，阿仙以为他是个精神病，一味地微笑。杨小姐实在听不下去，说：“龙兄是个才子。”

一会儿杨小姐说一起出去兜风，她很喜欢兜风。阿龙又想装大头蒜，让阿华把车钥匙给他，还唯恐阿仙离得不够近，重色轻友，静悄悄地对阿华说：“等会儿你和杨小姐坐到后面去！”

到楼下，阿仙出其不意，叫来一辆摩托车，一溜烟跑了。阿龙见到她不辞而别，突然跑了，好比一个人在河里好不容易捞到一条大鱼，还来不及高兴，就让它溜走了，在地上狠跺了一脚。

阿龙见阿仙没有一起去兜风，心灰意冷，也不想去了，经过单位门口的时候下了车，说他的摩托车停在那里，要去骑。

日期：2013-09-27 20:24:19

（二）

车里只剩下杨小姐和阿华两个人，她说：“阿龙很扫兴，在路上下了车。”说：“阿仙不敢出来太久，得赶快回去，她不要我们送她，说被保安看见，会告诉她的男人。”还说：“阿龙见到有女人，就叫你把车让给他开，假装很潇洒的样子。”她让他把车开到海滨路，去接她孩子回家。

经过广场的时候她说：“我们晚上就在这里吃烧烤，我看小弟出来了没有。”她晚上经常到这里来吃烧烤，前两次十一点多了还打电话给他，就是在这里打的。她探出脑袋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小弟后说：“十一点了他还没有出来，他比较卫生，其他人不够卫生。”

经过一条马路，她说：“老陈弟弟的家就在这里，学校过去一点，二楼。”阿华曾经听她说过老陈的弟弟住复试，以为只有顶层才有复试，问：“二楼？你不是说复式？”她说：“是复式的，二楼跟三楼，两层。”

经过另一条马路，她说：“阿龙就住在这里。”还真让她看到了，说：“噢，他到了，看见了没有，在那里，正在停摩托车。”说：“他家就在上面，走廊里没有东西的那一套，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阿龙跟妻子离婚后，一个人搬了出来，跟亲戚借了这套房子，但谈对象的时候，从不说是借的，人家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呢。

终于到海滨路了，这里有很多装饰得很漂亮的酒楼，她指着其中的一家，兴奋地说：“这个酒楼原先就是我舅舅开的。”她已经跟他说过无数次了，他想看她的笑话，问：“你经常来吃没有？”她更加来劲了，说：“我哪里都去过，什么都吃了。”好像她是个著名的交际花，到处都去过，什么都吃了。阿华转过头来看她，她知道自己刚才刹不住车，忙笑着说：“把自己的钱都吃光了。”

她要上厕所，他要带她到前面公共厕所，她说送她到“创兴酒家”就行。她上厕所后回来，指着海滨长廊，说：“我们夏天就在上面喝茶，打电话说在‘海事局’对面，就来，已经有两年了。”

她的眼睛好极了，看到了远处海滨长廊上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还没有玩够，这时候还不想回去，他们只好自己回去了。

她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被他看了笑话，也想看他的笑话，问：“你回到家里见到老婆，会不会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他也来劲了，说：“不会。”还说：“如果会，那我就是一只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