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询问望德厚的状况,我很早就知道,望德厚还有四年的活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当他全身的肌肉都消失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他还要熬四年,等到全身只剩下一张干枯的皮肤。
望德厚看着我喝了几口茶之后,才询问我的来意。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急,一个完全丧失生活信念的人,反而变得洒脱了,当他知道自己到死都不能摆脱望老太爷,也就坦然,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心里有任何激荡。
“我记得几年前我在三峡上班,还没有遇到的你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情。”我对望德厚说明来意,“青滩的事情。”
望德厚脸色没有任何反应,“新滩。”
“不,”我坚定的说:“青滩。”
“做个普通的术士就行了。”望德厚说,“为什么非要去弄那些不该你做的事情呢,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安安心心的做过阴人不就行了。“
我摇头,“不行,既然都这样了,一步也是走,十步,一百步就都要走完。”
“你看看我。”望德厚说:“争不过命的。”
我说:“如果我帮你呢,望老太爷,你怕他,我可不怕。”
望德厚笑着说:“只有四年了,算了。”
“青滩究竟死过人没有?”
望德厚看着我,脸色阴沉,鼻翼不停的抽动,他犹豫了很久,对我说:“我白天不能出门,我现在怕阳光晒。”
三峡这地界我熟悉,当年在坝区当保安,附近的地方没少去。秭归县的县址从前在上游的归州镇,后来修建三峡,长江水位抬高,秭归县就搬到了下游的茅坪。新滩就在归州和茅坪之间的长江边上。望德厚跟我说是新滩,我坚持说是青滩,其实是一个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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