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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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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05-31 13:14:54

他们俩就在河溪乡那个桥头下的车,那里就像大城市的车站一样,上下车都在哪儿。他们一下车就看到街上好多人,由于今天遇到河溪乡的集市,峰松才想到今天是腊月初七,因为河溪乡的集是一、四、七,所以人很多。不要小看这集市,这在方圆几十里的乡村人眼里算是大地方,个把月才能抽时间逛一次,赶集时候,提前几天都高兴约其它相好的,还要算好时间,无论是年轻老少都要精心地打扮一翻!用水把头梳得亮光亮光的,穿着平时都舍不得穿的好衣服才出发!

你看,站在桥上面一眼望去全是人头,黑麻麻的一片;近处穿着半新旧还留着折叠痕迹衣服的婆姨们,在哪儿嘻嘻呵呵老远互相打着招呼,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你要是从这条街走过去,还要侧着身子挤呀!挤呀!挤半天才能走几步;那没有多宽的路两边摆满了卖菜的、卖水果的、卖粮食、卖草药的、卖衣服的、卖农具的、卖猪娃儿的、还有从山上打来的野兔、白眉子……都在那里叫卖着、讨价还价着,五毛钱一斤,贵死人,不买了,嗨、嗨,回来可以少一点……那叫卖声和人们说话声叽哩咋啦的,真像是爆开锅时的爆米花,如果你呆上一天绝对会头痛!不知什么时候?从上面的大马路上冒出来一个漂亮的女子,这肯定是高干子弟的女子,那些农村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好奇的,眼睛跟着那个女子走,直勾勾看盯着,直到这个女子消失在人流里……

峰松和军子看也懒得多看几眼这里!反正大城市也见过了,这地方现在在他们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这时候,他们最需要的是赶紧到哪儿吃碗面,因为两个人从早上到现在一点米都没沾,他的同伴说:“到路边那家姓尚的食堂吃碗面再说吧,那里我吃过还行!”

日期:2013-05-31 15:26:37

于是他俩就进了这个食堂,放开肚子一人吃了一大碗肉丝面,“肉丝面真香,好久都没有吃了,”军子边用袖子抹嘴边说。“是呀!我们现在也吃饱了买点东西回家吧,”峰松开口讲道。军子说:“那好吧”。两个人于是随便买了一些东西,从那个河溪沟的桥边,沿着这条沟道向家里走去……

这条沟道到了冬季水不是很大,水里长满了苔藓,夏季被水淹了的石头现在都露出了水面,上面还有绿膜,不小心踩上面会摔跤的;满山遍野都是光秃秃的,显得很荒凉!有一群羊正在那潮湿而有阴暗的山坡上啃着草,那小羊羔正咩咩地追着母羊要奶吃;放牛娃摔着**子,赶着牛群,拉着嗓子唱起了那信天游:“我低头,向山沟,我那流逝的岁月……山丹丹花开花又落,一年又一年……”

峰松听着这歌声,差点眼泪都流了下来!他又想起了那童年,想起了父母,想起那神父山……

于是他和同伴分头大踏步地向家里走去,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麻糊(快黑)了,他的母亲正在灶上烧火做饭,母亲高兴地说:“松娃,你这么早就回家过年了,家里今年的这条猪不是很大,我没有卖整的破例把它杀了,只卖了三分之二上膘肉,其余的全留着,娃,准备等你回来了咱们今年好好过个年!”

峰松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两颗豆大的眼泪从脸夹上滚了下来,伤心地告诉母亲:“我是不做了回来的,二哥不要我和军子做了”,母亲赶紧急得问:“那为啥,娃?”

“二哥说我和军子没有劲儿就这样的!”峰松边哭着说。

母亲没有说什么,佝偻着背拿起擀面杖继续擀面去了。峰松也就自然坐在灶火旁,边往灶里加柴火边和母亲唠叨着家常,当他说到他出去干活的一些情况时,他的母亲哭了,边哭边说:“娃,都是母亲没用,没能供你上大学,你‘大’(爸)多希望你回来帮他干活,可是我一直支持你在外边混,在咱这穷沟道里有啥出息!”

峰松也哭着讲:“妈,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过了年我一定要想办法再出去的。”他妈接着说:“我老了,又没有什么文化,不能做啥了,但我在心里还是想支持着你,过了年再想想办法吧,办法总人想出来的!”

日期:2013-06-01 19:21:05

峰松在家里打算过了年就再出去,于是到处打听省城还有谁在那里包工?最后终于打听到了,旁村的一个姓王的在省城包了活,好像要人,于是他母亲叫他“大”给那个人说带“松娃”一起出去。

1993年,刚过了正月十五没有几天的一个下午,太阳刚刚偏过了山头,“那应该快4点多了,”他母亲说,因为太阳就是他们家里的“钟”,他母亲就靠这个钟来看时间。这时的太阳在云里钻来钻去,一会天阴了,一会太阳又露出了笑脸。峰松到省城打工又该走了,因为是晚上的夜班车,他们说好了在河溪乡那个桥头集合。

峰松又含着眼泪告别了父母,沿着他们门下坡的那条泥沙路,这条泥沙路,哪儿上坡!哪儿下坡!哪儿有个坎儿!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因为这路他不知走过了多少遍!太熟悉了!可是他现在又要远行了,再一次离开了神父山和他的父母,以及这路泥沙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一次走这条泥沙路……

他就踩着这条泥沙路,这时太阳已经搭到神父山山头,很快就要落了。在这神父山西阳的陪衬下,他那瘦小的身影,又消失在山坡的那个转湾处……

父母看着他远去背影,都不约而同地流下了伤心的泪!就连他那心硬的父亲也流下了两行热泪!

日期:2013-06-02 12:03:18

当他来到河溪乡的时候,天已经麻黑了。路边上的那栋楼已经亮着灯了,那栋楼就是乡上粮管所的宿舍,那里住着他的亲戚;乡小学教室里的灯也全亮了,学生们已经开始在上晚自习,他想到了他的同学叶子,家就在这个学校。是的,自从他没上学了,他都很少到亲戚门上去,很少去见任何同学,更不要说是叶子了!因为他那很强的自尊心,不想让亲戚和同学看到他现在的状况!

他就这样边想边走着来到了桥头,大家都到齐了,那个包工头还在惦记着他呢?

这些人他都不熟悉,就直接过去和那个姓王的包工头打了个招呼,其余的点头代表认识了。他放下行礼,就站在路边上等车,不到吃一根纸烟的时间,那辆开往省城的车就缓缓地在他们跟前停了下来,他的工友们像一窝峰似的挤了上去,他和那个包工头是最后上的车,幸好还有坐位。有个比他还年轻一点的小伙子,给他打了招呼,意思是让他坐那儿,他没说什么笑了笑就坐了下来。

这次他是一觉睡到省城的,到省城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了,好像天下着溕溕细雨,路上湿湿的,街上已经有了行人,但比较少,偶然有一两个学生骑着自行车很快从身边穿过,那不是很亮的路灯有气无力地在雾蒙蒙的凌晨发着余光……

日期:2013-06-02 12:21:54

他们这一群民工一人提着一袋行礼,打破了城市这寂静的凌晨,开始横穿马路,在街道上走着,那阵势与一群逃荒的也差不了多少,个个冷得打着哆嗦,呼出的气冒着青烟,虽然立春不久,但春天的那种气象一时半响还不会到!马路边的树上还看不到一点春天的气息,只有这细濛濛的雨丝好像在告诉人们,春天已经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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