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6-04 18:40:58

我把桶面放到桌面上，咽下一口方便面问他：你多久没睡觉了？他用手揉揉太阳穴，苦笑了一下：哪有功夫睡觉啊，我都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我想起什么似地对他说：现在社会上传言可挺多，连你一直崇拜的龙城大侠都出来了，你这个刑警队长可不好当啊。熊燃坐直身子，认真地对我说：龙城大侠，很可能并不是传说。我大吃一惊，不相信地看着他：你别说那个派出所所长真是龙城大侠杀的！他苦恼地皱起眉头：恐怕昨晚那起案子也是龙城大侠的手笔。我今天已把两起案子现场提取的物证拿到省厅比对了，与20年前龙城县警方留存的物证有极高相似度。我彻底被熊燃的话雷得目瞪口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叫齐飞的小伙子又敲门端进一桶方便面，他把桶面放到熊燃面前，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瞅了我和我手里的桶面一眼，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熊燃边低头与我一起吃面，边问他：有什么进展？齐飞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队长，我们已经查了老何的所有社会关系，与他走得比较近，腿部有残疾的人里，有一个姓黄的，是修鞋的——熊燃突然停下，抬起头果断打断齐飞：你现在马上去查这个姓黄的是什么来历。看来这个齐飞是熊燃的助手，他打个立正，脆声应承着转身离开。齐飞走后，熊燃显然心事重重，他快速吃了几口面，抬腕看了看手表，严肃地看着我：你是上午11点20分来公安局配合我们调查的，现在是23点10分。我们传讯你的时间没有超过12个小时，符合法律规定，你现在可以走了。

日期：2013-06-04 18:50:49

我站起身与熊燃告别，边往外走，边自嘲地摇摇头：这个熊燃，总是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清清楚楚。只是，即使他不逐客，我也急着想走了，因为刚才齐飞的话，让我想起了老黄。

日期：2013-06-04 20:51:05

三十三、大侠

走出公安局大楼，霓虹闪烁的夜色中，楼前那两个大理石球散发着贼贼的惨白色光亮，仿佛野兽的两只硕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四周的行人。我快步走过去，心想，原来这玩意不仅用于白天的装饰和观赏，夜间还有震慑作用，看来主张用二球把门的那位公安局领导蛮有思想的。

已经夜半，公安局前宽敞的街道上车辆稀疏，我站在路边，正考虑是不是应该给大铁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估计这功夫他应该刚到家。拿出刚才熊燃还给我的手机一看，原来已经被他们关机了。我按下开机键，手机屏亮起的同时，紧接着进来好几条短信。不用看我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大铁和小东的短信。我还没来得及翻看短信，突然，一辆出租车呼啸着开过来，戛然停在我身旁。我一愣，心想真有会做生意的的哥，得嘞，既然能打到车，我就不用折腾大铁了。我合上手机，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位置。这时，旁边的司机启动车子同时，冷静开口：回家吗？声音好熟，我侧过头一看，哦了个去，不是雷子是谁！

日期：2013-06-04 21:44:55

雷子目视前方，聚精会神地开着车，仿佛我真是他不认识的一个乘客。我长长舒了口气，放松地将身体靠到坐椅上，缓缓说：不，去东城区。我的回答显然出乎雷子意料，他快速看了我一眼，不确定地问：东城区？我点点头，仔细告诉了他老黄家的位置。雷子也不多问，迅速调整行进方向，车子开得风驰电掣。这时，手机在我手里不停振动，我打开一看，是大铁。接听后，大铁先是问我出来没，我告诉他出来了，他大声骂了两句，告诉我他也刚到家，刚才跟小东联系过了，小东也到家了。我说好，你告诉小东一声吧，我没事了，一会儿就家了。挂断电话，雷子突然问我：黑头不是你们办的吧？我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要是我们办的，今晚还能出得了公安局吗！雷子皱起了眉头：听说活儿做得很利落，一刀毙命！我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老黄拖着残腿，带我走进他的小厨房里接水的画面。这样一个腿脚不便，行动迟缓的老人，怎么可能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叱咤江湖的龙城大侠？突然，我脑海里闪现出老黄手握那把直板刀灵巧地修鞋的画面，我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对，那把刀长短适宜，锋利无比，确是杀人的好工具！

日期：2013-06-05 19:49:58

雷子看了我一眼：你没事吧！我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不会现在还一直盯着公安局吧？他手把方向盘，毫无感情色彩地说：上午看见你进了公安局，我就一直没离开这条街。我很想对他的关心给予一点反馈，但话到嘴边还是放弃了，进而转移了话题：你要注意，这条街两端都有监控。如果你不拉客，长时间在这条街上盘桓，很容易留下线索。雷子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忘了告诉你，前些天，真有警察找我询问，而且查了你借给我的电脑。我挺了挺了身子，急切地问他：结果呢？雷子摇摇头：之后再没找过我。

日期：2013-06-05 19:59:24

这个结果在我预料之中，可这也正是我前几天急于找到雷子的原因。我加重语气告诉他，那个笔记本是用无线网卡上网，我设置了通过境外服务器登录，但每次上网运营商都会根据上网地点随机分配给电脑一个IP，信号一般是通过上网地点附近的基站发送。据我了解，我和大铁租的公寓，附近基站信号覆盖面积应在300-500米。也就是说如果警方深查，应能通过运营商锁定那台电脑当晚上网的具体地点，误差不会超过方圆500米。我不知道雷子现在住在哪里，但总不至于就住在那附近。可是刚才雷子说警方找过他后，再无动静，那说明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警方通过询问雷子，排除了嫌疑，认为没有必要再去深查吴博车祸前晚，雷子具体上网位置。二是由于最近连发两起命案，警方顾及不上那起车祸，暂时全力以赴破命案。不过以我对熊燃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即使他对吴博没有好感，甚至高度怀疑吴博是方易石案的真凶，可他仍然会追查吴博的死因，除非所有线索都无法撼动车祸的结论。

日期：2013-06-05 20:08:50

听完我的话，雷子陷入沉思，半晌，他说原本想将电脑还我，看来暂时不能还了。我说反正我也不急用，放你那里吧。

说着话，车子已到东城区。老黄家并不难找，顺着那片拆迁区与旧居民区中间的道路往里一拐，绕过两栋楼就是了。这片居民区共有10几栋老旧的楼房，每栋楼只有六层高，当初根本没设计商服。个别一两户住一楼的住户将阳台打通，改成了食杂店等商铺。整个小区里竟然没有一盏路灯，由于已近深夜，每栋楼里只有一两户还亮着灯。我指挥雷子顺着路口往楼区里拐，雷子放慢车速，边往里开边问我：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嘛？我刚要开口，突然发现，前面老黄家那栋楼附近特别亮，一股股浓烟正从阳台和窗口窜出来，外面围了很多人。我大叫一声：糟了！雷子吓了一跳，随即他也注意到了前面的异常，侧过头对我说：好象有人家失火了。我催促雷子赶快靠边停车。还没等车停稳，我便下车向着老黄家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