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秃子、刘县令、石老鹰等头面人物都到了。陆远舟也由陈谨师爷陪着,坐了前排甲座。
戏很快进入**,一个打子扮的鬼鬼儿,打着天旋子刚出场,脸上画得乌猫皂狗、吓人巴煞的鸡脚神就带着五把三刃钢叉,追了出来。鬼鬼儿翻一个跟头,鸡脚神就对他甩出一把叉,擦着头皮飞进了下马门,大锣师“哐”的一声给出一锤,好像那铁叉掠过人后,结结实实叉着了台后的木板。随着接连四声“哐,哐,哐,哐”,翻跟头的鬼鬼儿都是差一篾片,就会被叉中。看戏的人变脸变色,有人不免瞟一眼摆在那里的棺材,开始感觉那东西不纯粹是摆设了。鸡脚神对于连连叉空,火冒三丈,快步追进马门。打子再次被追出,已是乱了方寸,又累又喘,躲到已安在台上的一块墩板后面,鸡脚神上场,一个大旋转,就转到了打子的正面,鬼鬼儿再想躲到墩板后,已经不行,只听五声锣响,五把钢叉莽粗粗飞了出来,叉到鬼鬼儿身后墩板上,一叉在头上方,四叉分别在颈部、两胸旁,离命中只差毫厘。鬼鬼儿魂飞魄散,从那墩板上的五叉中脱身出来,又逃进马门。鸡脚神更气了,紧追而下,第三次将打子从后场逐出,手里只拿一把钢叉,像是今天非要假戏成真,一叉命中,让打子去睡棺材,宁愿不分这点财喜,也要显一显打叉的靶子精准。鬼鬼儿见师父已经叉疯了,真的害怕了,从台口纵身一跳,下到场里,躲到了道台周孝怀身后,场内哗然。鸡脚神来到台口,在狂打的锣鼓声中,作金鸡独立式,等待打子从道台大人身后露出,便一叉命中。鬼鬼儿若隐若现,又在刘县令身后露头,哗声再起。叉师怕伤了县令,几番欲抛,几番又忍。那滚叉小子的确很诡,一转眼又到了陆团总和陈谨身后,把这些贵客都一一作了他的盾牌。终于,叉师找到了机会,小子像鼹鼠一样刚躲到一桌普通看客处,那柄飞叉飞过来,抛得之准眼看就要叉到桌后的鬼鬼儿,那娃儿一个鲤鱼打挺,仰身往桌下的空空一梭,飞叉越过头桌,扎在后面一桌的桌面上,将茶碗打翻,茶船仓啷啷掉到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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