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6-11 11:14:59
第五十四章 魔都的盛夏
傍晚时分,踩着夕阳的余晖,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学校。黄昏的校园,夕阳西下,零零星星的车辆缓缓从身旁开过,没有郎朗读书声和嘈杂交谈声的校园,顿时有了一种静谧的感觉。我们走在高高的梧桐树下,看着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忽然有一种幸福的喜悦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我无比向往着这种纯真美好的校园恋情,能够和自己心爱的男孩一起手牵手肩并肩走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吃遍每一种小吃,上完每一节课,任凭窸窣的树叶听着我们的窃窃私语,不管匆匆的路人投来何种的目光,就那样把自己完全投入在两个人的世界里,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而如今,见到这样的光景,倒也顿时有了一种满足感,即使只能自己在心中默默地自作多情,倒也觉得知足。
晚上,我打开他的电脑,习惯性地登陆了空间,上传了今天的照片。他在旁边看着,冷笑了一声,就说让我赶紧去洗澡,然后他便先去了淋浴室。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赶紧跟了过去。
“还好意思上传照片?”阿波一边洗着澡一边问我。
“又怎么啦?”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似乎能感觉到他可能是对我今天的行为表示不满,或许是我不该那样强迫他?还是因为我拍照的时候动作过于亲密?
“你妹!占我便宜,还好意思说?”阿波斜了我一眼。
“有没有搞错,我哪里占你便宜了啊?”我知道他意指什么,但依然假装不知道。
“你他妈的,在水里面!”阿波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似乎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还没说完,嘴角就已经微微上扬。于是,我瞬间明白了他想要表达什么。
“在水里面怎么啦?”我坏笑着看看他,等待他揭晓这个已知的谜题。
“你逼我亲你!”
“哈哈,那也是你亲我,不是我亲你好吧?”
“你妹啊!”
“我还没说你抱着我那么久,那也算占便宜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阿波便端起一盆水泼到我身上。这个动作,似乎是在告诉我他刚才的这些话只是玩笑,而并没有往心里去,倒也让我松了口气。
于是,我也不甘示弱,马上喝了一口水,然后对准了他的下面,用力喷了出去。原本清静的淋浴室瞬间热闹了起来,欢笑声泼水声打闹声此起彼伏。也不记得这我们是第几次在这间公共淋浴房打闹了,只记得以前身边的同学大多数只是视而不见,无视我们的存在,但也有一些会看着我们滑稽的动作哈哈大笑,有的甚至也会骂我们神经病。而今天我们玩闹了半天都不见第三者的到来,略显得几分孤寂,难道这整层楼真的就只剩下我们俩了?
第二天,我帮他简单打扫了寝室,收拾了行李,然后从一堆破烂不堪的物品中回收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包括3个没气的篮球,5把雨伞,n个衣架,他还特意选了一个正品斯伯丁篮球送给了我。稍事整理之后,我们便离开了这个狭小却温馨的小空间。之后,阿波把行李寄存到了一个学长家里,便打算跟我一起赶回上海。
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我和他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了看校门,这样的回眸似乎是在诉说着同样的不舍。只是,他所不舍的,应该是他挥洒了四年青春热血的地方,而我不舍的,则是这个让我哭过笑过快乐过悲伤过幸福过失落过的陌生校园。我想,阿波应该不会舍不得他在这里的情感吧?因为他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情感可言。我知道,毕竟这四年来他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有过绯闻,更别说找女朋友了,对于这一点,我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和留念,我们也要继续赶路。当他问到是否继续逃票的时候,我笑着拿出了三张红票子。毕竟现在工作了,不再是当初的穷学生了,所以也不需要再逃票了。
下午,我们买好了票,然后坦然地进了站,很大方地把票递给检票员。从阿波的眼神中我终于看到了久违的自信,那是一种神采奕奕的光芒,配上他俊朗的外表再合适不过了。进站之后,我们大步流星地在站台上走着,一点都不担心会不会有工作人员来问我们是做什么的。直到最后,才终于消停下来,坦然地坐在了座位上。
列车启动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那天的旅途似乎总缺少点什么。仔细想一想才恍然大悟,我们已经有很久没有一起逃票了。记得以前我们会为了一张车票而发愁,会在车站门口蹲点查看哪个检票口容易混入,上了车还会时时刻刻跟列车员玩着“猫和老鼠”的游戏,那些惊心动魄、激情四射的日子,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象牙塔之外的我们。
每次看到列车员从身旁走过,恨不得主动把票递给人家检查。没票的时候提心吊胆,有票的时候反倒希望人家查票。阿波说他也有这样的心理,或许这样单纯而扭曲的心理,以及各种逃票的经历仅限于曾经单纯天真的学生时代吧?
到了上海之后,我继续忙我的工作,阿波则忙着找暑假兼职。不过,连续吃了三天闭门羹的阿波,终于有些疲惫了。看了阿波的简历,我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找不到工作了。一篇简历三种字体,字号也不统一,登记照也没有,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校园工作经历。
于是,我便凭空想象,根据自己的臆断去帮他编造一些校园实习工作的经历。但是,很多东西光凭编造是经不住考验的。从最开始的面试,到复试等通知,最终没有一家单位通知阿波。一直到了七月初,直到他花完了所有的积蓄,但又不好意思每天都吃我的用我的,也只能择日返乡了。
在火车站送阿波上车之后,他突然问我:“你说,我们两个到底算什么关系啊?”我依然像以前那样什么也不说,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目送列车的离去。这是我第几次在站台上目送他离去了?我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不过,我只记得第一次在宜昌火车站送他的时候,那种不舍,那种牵挂,那种天真,那种期待。
回忆这个忙碌的盛夏,每天我上我的班,他也自由活动,晚上回到家之后偶尔我也会陪他到附近的网吧打打DOTA,或是去体育馆打打球,做的都是和以往的暑假差不多的事情,但获得的感觉已经今非昔比了。毕竟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两个无知的少年,可以不计一切地在一起,也不用考虑家长、老师、同学对我们的看法,而现在,我们都要开始承受家庭、工作、社会的压力,难道我们真的已经过了搞基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