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哥刚向上两三米,又是嗷的一嗓子吓得我猛一哆嗦:“什、什么财?”
他手里握着两块石头,招招手让我们凑过去,然后他用手电抵上去,我能清晰的看到光芒穿透了石头,在上面显示出了若有似无的小纹路来。
“我日啊,这是一块原玉!”冬爷的眼睛立马亮了,“会稽山还产玉?”
我心里觉得挺不对劲的,这会儿的会稽山好像和原先我们顺着旅游景区爬上来的情形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啊!
我满心疑惑的嘀咕着又跟他们向上爬了一阵子,小王爷开口道:“冬爷,不对劲,会稽山又不是昆仑那样的大山脉,它海拔也就是一千多米吧,怎么能让咱们绕了这么长的时间?”
“老子也纳闷着呢,怎么就和原先爬山的感觉不一样了呢?”耗子哥赞同道。
怪人也跟着点点头,提出了一个想法:“这附近也有其他山区,是不是一开始咱们就迷了路,一直迷到另一座山上去了?”
这个说法虽然挺让人难以置信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雾气这么大,我们从傍晚一直走到了夜里,却始终没有见到姒家竹屋和那些如此显眼的人造景点。虽然人气少的可怜,但路旁也该插着不少警示牌引导牌才对,再说这里的景区是有夜景可供参观的,会稽山的占地面积有限,怎么我们连宣传手册上,那些打着小彩灯的休息亭、滑道之类的地方都没误打误撞的碰到呢?
难道此刻我们脚下所在的泥土,不是属于原先那座会稽山的?!
好不容易爬过了那片陡坡,我们站到了地势较为平缓的一片松针林中。
大家毫无目标的打量着朦胧的四周,满脸无奈。
“冬爷,咱们真的是越走越没有头绪了,该不会真是……瞬间转移了吧?”小王爷擦了把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会稽山应该没有这样的地方。”
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儿也有紫烟、灯光,唯独缺少个即将到来的月亮,从外表来看它和会稽山一模一样,可深入其中以后,山就变了,绕了那么久的时间我们却没有见过任何一条相同的路,这怎么可能呢?
大家都有些泄气的坐在地上休息,我也觉得有些累了,回想起昨日那么high的时光,我简直想就这么甩手不干了,睡一觉等雾散天明下山找青梅去!
我关了手电往怪人肩头一靠,觉得简直不用闭眼我也能睡着了,四面八方都被浓雾包围着,到处是一片深灰,这和闭上眼睛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眼皮刚一耷拉到一起,突然脑子里一紧,赶忙重新坐直了身体,对着小王爷喊道:
“照片!光听我复述会稽山的夜景不行,咱们不是有照片的嘛!”
小王爷一拍脑门,赶紧翻了翻背包,从夹层中找出了一叠四张拍立得相片来——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cos成闰土的怪人脖子上挂着麻绳、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着船桨一脸的无辜,他像一尊傻气的雕塑站立在船尾,我们几个全笑的丧心病狂的样子围在他的四周,小剪刀很调皮的伸出了两个剪刀手摆在了耗子哥和冬爷的头顶,小王爷的秃头和身后的河水一样反光,我蹲在船桨下特别敬业的扮演了那只猹,笑的简直五官都扭曲了!
后面的几张我们又变换了其他造型,还有一张拍的很模糊。青梅姐为了方便旅客特意买了拍立得,可惜付给她相纸钱的人还没出现过。
我们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不敢沉浸在昨夜的欢乐之中,但还是忍不住轮番嘲笑了怪人几句。回忆往事不是重点,我让小王爷拿出照片来,重点是我们小船后头的背景,青梅姐恰好把夜间会稽山的景色拍进相片中了!
虽然只露出三四厘米的山头,但这么一看我们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有灯光、有紫烟,虽然圆月还没有落到山间去,可是即使是在拍立得这种像素的相纸上,会稽山的几丛树木剪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照片提醒了我,今天和昨夜相比,多出了一场大雾。这层雾气是笼罩着山体,像是要与外界隔绝一般贴在会稽山表面的,就像我不用探照灯从内看不到外面一样,相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从乌篷小船上怎么能隔着雾气看到树木剪影?
这个问题有两种可能:一、山雾不是每晚都如约而至的,昨天还没有,偏偏今晚被我们赶上了。二、会稽山不起雾,起雾的这个不是原先我们所在的那一座。
2014-01-31 22:55:27
我们特后悔昨天在禹村的时候,没把青梅姐忽悠进队伍里,我们队伍中唯一的浙江人林医生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谁能跟我们说说脚下这个奇怪的山头是哪里啊!
“哒哒”的小碎步声再次响起,我们循着声音看过去,怪人遥手一指,我看到刚刚才见过面的那只大羊居然在爬树!
它助跑了五六米,然后又是纵身一跃,速度很快的就蹿到了松针覆盖的枝条上去了!它很大,体重将可怜的树枝几乎要压弯!它完全不顾我们多么担心它会掉下来摔死,还是坚持着向上撺掇,直到浓雾将它的身形彻底覆盖,我们就算跑到树下也看不见那只拉风的大羊了。
“这他妈是什么物种啊!高山野山羊?可是这长毛和羊角不对劲啊……本王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小王爷拍着脑袋,恨不得也跟着爬上树去!
这个大光头可是从小看着各种科教片还有科学画报长大的,要论这类的知识,队里他排第一,如果连他都叫不出来那只大羊的名字,我们更是毫无头绪。
怪人使劲晃悠了两下树干:“它是爬到树上去吃松叶了?”
我想象着大羊踩在树梢上进食的画面,觉得特别喜感,它的胡须那么那么长呢,乍一看上去简直像没有嘴巴似的!
我咧嘴刚想笑,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我看了看耗子哥手中的那块原玉,特激动的宣布道:“洵山!这里不是会稽,是洵山!”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我,我晃了晃手里的石头解释道:“《山海经》里有记载过,会稽山以东,有一座大山盛产金玉,洵水就发源至此,而且山间栖息着一种兽类叫做‘羊患’,传说它‘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这座山就叫做‘洵山’!”
“你是说咱们从会稽主峰迷了路,一直绕道了会稽山脉的洵山?”冬爷搓了搓他的小山羊胡,“难怪一路的景象都不对啊……”
我接着分析道:“灯光是海市蜃楼,那紫烟也有可能是假的,咱们明明是跟着烟雾越走越浓的,怎么可能在就要到达源头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就又逐渐变淡了?这不科学啊!看来是雾气把会稽山上的景象给照搬过来,映照在这里,才误导了我们!”
“可洵山是个啥?老子从来没听说过。”耗子哥向我比了个大拇指,又疑问道。
“大概被‘会稽’的盛名掩盖了,哪个城市还没有一两座叫不出名的小山来。”小王爷说道,“六一说的这个山名是千百年前的名字,到现在沧海桑田的不知道改叫其他的什么了吧。先别管这些,咱们的重点是禹陵,禹陵!既然迷路了,那还不赶紧回头啊!”
我又看了看冬爷的手表,为难的说道:“咱们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绕到了洵山,现在在绕回去,估计是什么也赶不上了,再说能不能找到回头路还不一定呢……”
“意思就是今晚废了?”耗子哥懊恼的一拳打在树干上,“早知道这样,老子当时应该先别急着开门,先看清姒家人离开的路线才是啊!”
“行了行了,后悔有什么用,再说这情况谁能想到!还是别吵吵了。”冬爷摆摆手,抬头看了一眼上空说道,“试试看这树能不能爬上去,看样子挺高的,也许树顶视野还能开阔些!”
“我来吧,不知道那只小肥羊还在不在!”怪人放下背包,搓搓手,跟一只灵巧的猴子似的便跳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