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01 09:35:56
“我怎么能知道,别问我家里的琐事了行吗?”剪刀很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还能给谁,肯定还是我走之前就存放在那的老花圈了,写着‘姒涧珏的慈父姒景莫’是吧!”
她的回答到了最后,简直就是大喊出来的了。剪刀已经失去了最疼爱她的三哥,而且还得知这个亲人应该是另一个亲人杀死的,我们看着她的模样也不忍心像审问犯人似的逼她招供了,事实上,她能够继续告知我们的信息也所剩无几了。
她都已经站了起来,我们便也跟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熄火走人。这夜还有很长,就算烤着火也太冷了,而且,我很不想再等待天亮睡一觉。
我怕我会梦到可怕的东西的。
怪人把水下的情况给大家描述了一遍,几个人踩掉火苗,将怕潮的物件都收进了防水袋。
我跟着边朝潭水岸边走,边琢磨着剪刀刚才的话:小叔的孩子早就死了,他给他准备了花圈,但是就那样一直堆在酒窖的仓库中,存放了很多年也没拿去烧掉。
我不知道了解了姒景莫这个人之后,是不是应该分一丝怜悯给他,他或许是因为丧子丧妻之痛难以承受,所以花圈纸人什么的都舍不得烧,留在那里做个念想,就当做妻儿还陪伴着他吧!
我停在了水潭边,看着一群人直报怨这潭水的温度,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姒家老大的孩子是个女孩儿,老二那身体保准不能生育,老三已经死掉了。目前的情况是当代的传人姒文德失踪了,如果小叔的孩子前几年没有夭折的话,那么接下来他就变成了唯一一个继位人了。
可惜孩子已经没了,他连老婆都死了,所以现在,只要确保姒老大回不了家,等姒老二一病死,他自己就是下一任的传人。
如此煞费苦心六亲不认的要做这个守陵人,究竟是有什么好处?
那个然大爷又是为了什么?
冬爷打了个响指把我的魂儿拉了回来,我们收拾妥当,马上就要一起潜下水中去了。
剪刀有打开石碑的经验,她说单纯的去推那块门板是不行的,得心里想着它的好才行。
我是完全不知道这块吃人的破石碑到底是哪里好,剪刀很认真的说,它是我们的母亲啊!
大家的身上已经浸湿了,尤其小王爷目前行动依旧挺困难的,容不得再墨迹,我们全都摈了一口气,跟在怪人和剪刀的后面,把头没入了水里。
水底的手电光束静静的照亮着那些字母,小剪刀游泳还不错,她跪在那跟前,脸朝前贴,亲吻了一下石碑。
我看她那个虔诚的样子,回忆起了酒窖的会客厅里所供奉的那块石头。
果然姒家人还是很相信传说的,民间流传的故事里,都说大禹的妻子涂山氏变成了石头,他们的儿子是从石头的肚子里蹦出来的,所以大禹的后代都崇奉巨石为母。
没想到四千年后的姒家也是秉着这个思想的,这是人家家族的文化,我们应该尊重才是。所以冬爷在水里给了作怪的怪人一脚。
这伙计刚才做了个抓耳挠腮的动作,还在屁股上比划了一条尾巴,他是想说,美猴王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姒家人说不定姓孙……
我强忍着才没在水中笑出来,这太不严肃了啊,看不见剪刀正一本正经的把手抵在门板上,闭着眼睛好像在默念什么吗?
吾命,听凭汝手。
永誓曰,汝乃吾神。
我不知怎么的,脑袋里突然蹦出了这段文字来。
这是之前我们在通天塔底下的时候,通过大明星的那张表格翻译过来的碑文。
剪刀的双手很快就看不见了,这种感觉,就像那块东西根本不是石头、而是沙盘做的一样,越来越快的把剪刀的身躯吞没进了它的阴影中!
林医生挥挥手让我们全都跟上,我把几乎没怎么消肿的小王爷先推了进去,这时我明白过来,打开石碑的确是需要一颗相信它的心才行,剪刀不用说,她敬畏着这种石头,而小王爷呢?他可以看懂一些死海古卷的片段,在他消失的时候,他一定是用手贴在上面,心里在读石板上的碑文啊!
来不及多想,吃掉了小王爷,接下来就到我了。
2014-04-02 09:12:18
我完全不用考虑该怎么进入石碑,我们大家全是一个拉着一个,只要相互的联系不断,那扇门就不会闭合。我的手只是那样抓住了小王爷的脚踝,就跟随着不可抗拒的吸力没入了其中,果然有种皮老虎藏在里面的感觉啊!
皮老虎扯着我的身体飞快的全陷了进去,黑暗将我吞没以后,我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漩涡,然后就晕晕乎乎的移动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很恶心的觉得自己变身成了马桶中的一坨屎……疏通马桶的时候,如果大便是有思想的,它大概就和我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啊,被带走了,飘来飘去摇摇晃晃,会被送到哪里去啊……
“啊!痛痛痛!别踢我屁股!”
剪刀叫了一声,我的脚底踩到了前面几个同伴的身子,现在的我们不是逐一列队,而是七拧八歪的全都挤在了一起,这……是要一坨坨凑一块儿通向化粪池了么?
“挤死我了……一个一个出……”
我们全停了下来,怪人好像被压在了最底下,艰难的喊道。
能感觉到出口其实不算小,可我们一窝蜂的全堆在那儿,他们几个个头都太大,剩下来的也就丁点儿大的空间,谁也出不去!
每到了这种时刻,我就会油然而生一股身高优势来,里面的空间简直转不过身了,我得挺身而出给他们腾个空啊!
我推开林医生差点儿踩在我脸上的脚,拨开冬爷横在洞口的半截腰部,螺丝一样拧巴着自己的身体,将双腿伸到外面来,在剪刀的帮助下奋力一跳——终于是从那儿掉了出去!
我稳稳的落在了一块坚硬的地面上,我想起来,鬼路引的前半段我们已经进来了,后半段是指向了另一个方向的,那么这条水下之路应该是一个长条形封闭的通道!
四下里很黑,我看不清身后的那条路究竟是怎么样的,只觉得这儿的空气超级潮湿,我们身上的水汽显然是蒸发不掉了。
我稍微挪动了几步,感觉鞋底也黏糊糊的,这里藏在水下,当然湿气更重,我心说只要别渗水我就谢天谢地了。
“幺妹儿,下面怎么样?我日,道哥你别乱动弹,那是我咯吱窝!”
冬爷他们借着我腾出的空隙调整着姿势,只不过我的体积也不大,他们还得再折腾一小会儿。
“反正是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我也没看见耗子。”我抬头汇报道,“手电扔下来吧,我没夜视眼,啥都看不清!”
电筒的光束从上方坠下,它打着转儿,映的我的眼中一片通红。
我捡起来往后头一照,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那抹红不是我视网膜上的错觉,而是这个通道里货真价实的颜色啊?
我倒退几步贴着石壁,感觉到后颈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听着剪刀和怪人在上面的抱怨声,逐渐看清了前路的面貌:这里和通向蜘蛛窝大坑的那个山洞差不多,石头呈现出一种赭石色,潮气从其中散发出来,凝结成水珠挂在表面上,这样光线照亮的就是它放大的石头底色了,看起来像是整个山洞都在流血!
我扶着心口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了,这个场面虽然看起来十分骇人,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是吗?
可是就算知道了满眼殷红的的原因,就算曾经走过一条相似的山洞,我这个小心脏怎么还是扑通扑通的平静不下来呢?
我觉得我都没有这么的害怕过,这儿明明没有什么危险的,也没有蜘蛛,但我腿软的还是情不自禁的坐在了地上。手电光滚在地上一道一道的映出渗血的前路,我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我的后牙根居然在这个时候也猛的一痛——
不是吧……我心里一紧,渗血的山洞我不是只经历过一次而已,我关于它的记忆被埋藏的很深很深,一直深到……我的噩梦里!
好像有一股电流从我的眼睛里传递给了大脑,有些蠢蠢欲动的潮水即将蔓延到我能够清晰回忆出来的沿岸上,我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断断续续的画面一闪而过。
泣血山洞,升腾的火?
我头痛的要死,好像有一股蛰伏在记忆力的暗流爆发了出来。
我知道现在的我一旦睡觉就会做噩梦,而梦境的内容我是醒了就忘的,可是,此时此刻,我又能够想起来一些东西了。就在一天以前,我是和冬爷、林医生、怪人、小王爷三个人共同走过一条泣血的山洞不假,但在另一段记忆中,我是独自一人的。
要辨别这两个地方并不难,只要注意看看空间大小就知道了。我扫了一眼左右石壁和我的距离,可以确定的是,梦中的场景居然就出现在眼前了?
这太让我惊恐了,回忆噩梦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梦还在这里成了真?这又不是什么美梦啊!
到底是他娘的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