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07 22:22:19
剪刀不甘心,疯了一样一遍一遍的照射着顶板,血管好像突然拐了个弯,伸向了另一个方向的石头更深处,不再沿着通道前伸了。
“小剪刀,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在山上一点点长大的,真的就对禹陵里的情况一丁点儿了解都没有?”冬爷搓了一下胡子,突然问道。
“禹葬,衣衾三领,桐棺三寸,葛以绷之。下不及泉,上不通臭。”
她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开口就回答了一段口诀似的句子。
这段话好像是在描述禹陵的状态啊!
这是我们至今为止,所知道的唯一一句关于禹陵内部的描述!
我的大脑里立刻开启了自动翻字典自动查阅古籍的模式:“衾是裹尸布,桐棺是桐木棺材,葛是葛藤搓成的麻绳,泉是地下水,臭是五谷作物的腐根!”
我有些小激动的宣布道:“也就是说,大禹死后,穿了三层裹尸布,躺在三寸厚的桐木棺材里,由葛藤紧紧的捆绑起来,埋在了一个不深不浅的位置!这个位置往下还不够碰到地下的水源,往上又不会和地面作物的腐根相通!”
冬爷朝我们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是家里记载的吗?还是爸爸或者哥哥告诉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时候太好奇了,听说族本上写……”剪刀一下子反应过来,慌忙捂了一下嘴巴:“我刚才说啥了?走神了……”
“先不管这个,说不定再走一段路,锈迹又出现了呢?”怪人没发觉刚才是冬爷故意在套剪刀的话,他好像只觉得自己被身边明亮的手电光束照射的很难受,催着剪刀继续赶路。
“你们先走吧,我得弄明白那些血液跑哪儿去了?”
我们狼狈不堪的一行人在此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冬爷他们当然是要继续前进,杀到尽头一探究竟;小剪刀失去了血管的指引,想要往回走找找其他能救她哥哥的办法;而没出息的我压根儿是一步也不想前进了,我希望原地就坐,等着两拨人分别带着玉牒和活过来的哥哥跟我汇合。
几个人争执起来,剪刀急的直咬指甲,姒老大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而林医生一点儿要出手相救的意思都没有。
“我爬上去也没用,伤口在心脏,我能做的只有缝合他的胸腔,血我是止不住的,他死的会更快。”
冬爷被她吵吵的头痛,大手一挥说道:“我们不会勉强你,如果死活都要去守着你哥哥,那就去吧,你回去也是束手无策,顶多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吧。”
“长胡子的老乌鸦,闭上你的嘴!”剪刀一听冬爷这话,跟听到了诅咒似的,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们姒家人用不着外面来的家伙说生叨死的!”
我看她是真的快被逼疯了,想拉住她让她冷静一下,结果她倒退着走了几步,瞪着我们骂道:“一定是你们的错,这里是由我们家族来看守的,可是你们却偷偷摸摸的跑到了这里来!是姒家失职了,祖先生了气,他在惩罚守陵人!”
“剪刀你情绪起伏太大了,想的太多了,不是那样的……”
怪人的辩解很是苍白无力,剪刀说的是实情,我们一群外人拉拢了姒家的四小姐作为卧底,还一个劲儿的像审问犯人似的朝她的嘴里逼问姒家的老底,小姑娘一个哥哥死了,一个哥哥快要死了,我们还拉着她赶紧去找大禹的坟墓,这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你还想不想见到王浩大师了?”
冬爷突然转了个话题,剪刀一下子就闭了嘴。
“你知道的,他以前和你的祖宗大禹一样,是个东王公,他已经来了这里,应该就在前面了。”
“师傅……在前面吗?”
“一起走吧,见到他就好了,你得相信,他是什么办法都有的。”
2014-04-08 09:04:48
剪刀像被我们抓住了小尾巴一样,皱巴着脸犹豫了半天,终于是乖乖跟着冬爷的后面,继续向通道前方行进了。
锦夜的大家都说冬爷以前就是一浪子,还是一情场高手,原先我是怎么都不信,他分明是稳重成熟又正义的那一款啊,现在这么一看,传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位大叔看起来很会哄骗小女孩啊?
我们停滞的步伐再次迈开,大势所趋,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赶路了,我尽量的让大脑回想着剪刀对禹陵的描述,好把注意力从恐惧上转移出去。
下不及泉,上不通臭。
我们跳入的这个水潭,深度大约是十米,地表的作物最多最多能有一米的根须吧,如果说这个通道的尽头是大禹的陵墓,那么两米到九米的距离刚好可以满足描述中下不及地下水、上不连通根茎的条件啊!
我们已经用掉了拓印上最后一个标识的I了,那么也就意味着,禹陵不需要再辗转到其他的方向去,除了下水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当我们顺着前方一直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应该就会有一具厚约三寸的桐木棺材,外面还缠着一圈一圈的葛藤,赫然陈列在目了!
泡在水里的葛藤早已经腐烂了,这个山洞中如此的潮湿,我认为四千年的时间也完全足够让大禹棺材上的葛藤腐烂殆尽。而且,那个年代的棺材不可能有多么精巧的设计,八成就是几块桐木片把大禹的尸身盖在下面而已,不然还至于用葛藤给拴起来?就算木头还没腐朽成灰,我估摸着,上面也该是覆盖着一厚层的霉菌和蘑菇了吧?
那么,裹尸布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里面的尸体……恐怕是烂的非常彻底。我本来还想着瞻仰一下伟大英雄的仪容,这个愿望看来是很难实现了。
葛藤,葛藤。
我在想,为什么一定是葛藤呢?传说中锁在水底的那条龙,也是被葛藤给捆住的,看来在大禹的那个时代,葛藤是很普遍很方便的捆绑工具吧?
但是大禹好歹是个王,他的棺椁真的要寒酸到必须使用葛藤才能固定住吗?还是说,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知道在有些墓葬中,墓主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尊贵,会一并葬入什么龙啊凤啊虎啊之类的形象。大禹是擒住过一条活生生的龙的,按理说,在他的观念中,龙是个手下败臣,可他却用了困住这个败臣一样的手法,也缠了一圈葛藤在自己的棺材外面……这是想说……自己也是一条龙吗?
我摇摇头,“人中龙凤”是后来才兴起的词汇,用到上古时代好像不太合适吧,虽然大禹绝对是帝王龙脉……
我突然想起来,在大禹的上一辈,关于他的老爹鲧这个人,是有着这么一段记载的:
【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堙洪水,悖天意,违帝命,殛之于羽山。
鲧死三岁不腐,剖之以吴刀,腹生禹,化之以黄龙,入于虞渊。】
我心里一亮,诶?化之以黄龙?咦?虞渊?!
在那段时期里,洪水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所有的古老文明里,都有关于上古大洪水的相关记忆,而在我们中国,早在大禹以前,有一个人已经带着百姓治理了整整九年的洪灾了,不过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这个人就是大禹的父亲——鲧。
他在九年的时间里,尝试了各种阻拦洪水的办法,却统统效果甚微。于是,他和盗取圣火的普罗米修斯一样,为了百姓的安危,违反天意和帝命,盗取了一种被叫做“息壤”的东西。
“息壤”是一种什么宝贝呢?这是一种完全违反了物质守恒定律的东西,传说它可以快速的、无限的自我生长,鲧偷来这个宝贝,就是希望用它的力量来对抗洪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有了用不尽的土壤作为填埋,那么不管是多大的洪水,也就能够被堵住了。
可是就在鲧将要借着息壤成功之际,天帝发现了异样,他追杀这个小偷一直到东边的羽山,把他的生命终结在了那个地方。
后来,时间过去了三年,羽山脚下那具鲧的尸体一直没有腐烂的迹象。有人用刀子剖开了他的身体,结果大禹就从鲧的肚子里出生了,然后那具尸身化成了一条黄龙,跳入了东方的虞渊中消失了。
再往后,便是大禹接替了父亲未尽的工作,改堵为导,平定洪水,划分九州,开辟了这天下。
我的兴趣从大禹身上转移到了他老爹的身上去,我很好奇他死了以后,是怎么生出的大禹,怎么变成的黄龙,又怎么跳入了虞渊?
从虞渊是可以通向北极的,那么最后,鲧这个人其实是漂到了终北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