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6-14 18:43:06

俩人二话不说，按着鲁文华留下的地址，沿河南岸向西一路找去。

在小区的入口，俩人被保安拦下。保安不厌其烦，非得问清俩人跟屋主是什么关系。

“她是屋主的未婚妻！”杜丽丽对保安撒谎说。

水影瞪杜丽丽一眼，扭身想走开，杜丽丽一把拉住她，小声央求说：“不是这样说，他不让进啊。”

水影站在那里想了想，从包里取出那把钥匙。她转过身，拿在手中的钥匙冲保安扬了扬，仿佛在说，这个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保安护送俩人到二十七楼。水影觉得他实际是在监视她们，仿佛想抓俩人一个现形，当场戳穿谎言。看着水影打开2502室的防盗门，保安这才怏怏离开。

电闸水闸都关了，屋里没电没水，丝毫不影响俩人参观的兴致。

“你就从了吧！”杜丽丽兴奋地对水影说。

“我从什么？从良啊？”水影声明说，“到目前为止，本小姐可是清清白白，没有前科，没有不良记录，连交通违章、不良信用卡记录都没有。这话你只能对你自己说，虽然你的‘丽春院’只有一个客人，那你也是韦春花小姐啊。”

“你的‘丽春院’什么时候开张？打算留几个客人？”杜丽丽还嘴道，“初夜权是不是也要拍卖？”

“呸！”水影瞪圆凤眼说，“我看你目前不但不能从良，干脆连妈妈桑一块兼职得了。”

“没有钱花，没有男朋友，没打过胎，没吸过毒，拜托，现如今这些统统不是一个女人的优点。”

“屁话，照你说，韦春花这样的倒成了现在女人的优点了？”

“Maybe！”杜丽丽回答道，“哎！你说，历史上我们扬州人真有韦小宝这么一个人吗？”

“那就要问你了，你是他姐啊，韦春花小姐。”

杜丽丽从卫生间冲进卧室，假装要打水影。

“哎！今晚我们就在这房子里住一夜吧？”看着卧室里一色的红木家俱，杜丽丽征求水影道。

“不行！”水影义正词严，一口回绝道，“亏你想得出来。我可不想让鲁文华看出我们流了一嘴的口水来过他家。”

“让他看出来又怎么？大不了把初夜权拍给他。依我看，初夜权换这套房子，值！”

“要卖你卖啊！”水影取笑她说，“嗳！你已经卖了一次了，换来什么啊？”

张克已老家在江西婺源。江西婺源号称中国最美的乡村，山美水美，原始生态，经不得工业废水废气的折腾，老百姓口袋里的钱自然不会多。除了一身的西式正装，杜丽丽换来的大三暑假里最节约最环保的一次“中国最美的乡村”的旅行。

“影子，做人还是实际一点。你看我，不图他什么，我就喜欢看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杜丽丽以身说法争辩道，“现在有些女孩哪是在找老公，找爹还差不多。鲁文华这么喜欢你，关键他还有个好爹。”

“那还不如直接找个爹！”水影说着，不由主想到成宁阳，有些走神，脸上一阵烧烫。

“啊？”杜丽丽想不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吃惊地盯着她。

“我这是说你呢。”水影赶紧掩饰道，“你还不趁早换个有个好爹的男朋友？”

“这个真说不定啊！”杜丽丽大言不惭说，“遇到合适的，说不定我就换了。”

水影从床沿边转身，把鲁文家的钥匙塞进她手里，一副“赵氏托孤”的样子：“这个很合适你。”

“他啊？”杜丽丽没好气说，“他就算了。我不能嫁给一个空壳子。他跟我做那事的时候，我明明知道他心里想着你，冷不丁地再叫我一声‘影子’，我的妹啊，是女人谁受得了？”

“去你妹的。”水影骂她。

“哎！我正儿八经的问问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鲁文华？”杜丽丽问。

水影一时语塞。细细地想一想，鲁文华再怎么笼络她，再怎么对她好，她就是没法把他放进心里。鲁文华高中毕业离开学校那会儿，水影心里反倒是一种终于走出阴影的舒坦，连他去西安之前跌坐草地上默默的哭泣也换不来她一点同情。

“没感觉！”水影轻描淡写说。关于那次鲁文华坐在草地哭泣的事，水影心里打算不跟任何人提起，那是有关一个男人的尊严。如果是出于对鲁文华维护，那是她对他能做的唯一的一个称得上厚爱的回报。“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们班的两男生在操场打架，一个把另一个的头打破了，流了一脸的血。其实也没什么，男生扭在一块擦破点皮。那个男生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把我们班主任吓得六神无主。流点血，有那么可怕呢？”她换成另一个角度，以另一个角色，拐弯抹角地表达对鲁文华一类男人的蔑视。

“你是不怕啊，一个月来那么一次，见怪不怪了。”杜丽丽借机嘲笑她说。

“哎！这话说得有点意思。”水影没心情反击她，反而肯定说，“中国的男孩太阴柔，比女人还见不得血。让他们每个月见一次血，也许能让他们多一点阳刚之气。”

“这好办啊，让他们排队参观你那一个月一次的血好了。”杜丽丽风*十足地说，“后来呢？”

“后来嘛？”水影眨巴眨巴眼说，“男人们连夜排队参观，不过，他们参观的是你一个月一次的血。哈哈！”

水影说完一跳，跳出卧室。杜丽丽追着打她，闹进厨房。

“后来这事闹大了。”窄小的厨房缺乏施展拳脚的空间，两人不约而同地住了手，“班主任把那个男生带到医务室，清理了血迹一看，还好，头皮下拉开小一条口子。班主任担心学生家长来学校滋事，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那男生告诉家长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碰的。那个男生当时也答应了，多大一点事？”水影流露出深深的不屑的神态，“那个男生忒不是东西，回家把事情前后向父母一锅端，实打实地全说了。好吗！第二天一大早他父母连打带骂闹到学校，追着我那班主任一路猛打。哎！你在街上碰到过丨警丨察抓小偷呢？就那情景，不用预演，一模一样。”

“不用问，你的班主任是个男人。”

“唉！坏就坏在是个男人。”

“哦？为什么？”

“要是个女人，我还可以站出来替她抱不平。哎！”水影说着，一路叹气。

“你唉声叹气的，恐怕还不止这个原因吧？老实说，你是不是暗恋班主任？”

“去你妹的！”水影骂了一句，“本来我觉得我们班主任还挺爷们的，那天看他抱头鼠窜的衰样，心都凉了。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呢？”她说完，不自觉地想到成宁阳，内心跟着难以平静。

“你希望他怎么呢？”

“谁？”水影心里还想着成宁阳。

“你那班主任啊。”

“就是拼个血流成河，也不能跟耗子似的，让人追着打啊。”水影理直气壮说。

“你心目中对男人就这么个要求，能打的是个爷们？有机会我一定告诉鲁文华，让他当着你的面找人打一架，而且，要让人揍的血流成河。”

俩人从厨房打闹了出来。

“在上海有套房子真好！也真难！”打回客厅，杜丽丽横倒在客厅的长沙发上说。

“何必一套呢？有那么一间房就美死我了！”在倒向杜丽丽时，水影跟着说。

俩人一起躺在长沙发上。

“你能容忍一个看黄片的男人吗？”杜丽丽望对面一套高保真的音响设备突然问水影。

“绝对不能容忍！”水影又坚定地补充说，“不可饶恕。”

“鲁文华看黄片吗？”杜丽丽又问。

“我哪知道啊！如果你问他，我相信他一口否认。”水影回答道，“哎！你那位看吗？”

“我没你那样小心眼。”

“哦！哦！哦！”水影嘲笑说。

张克已看黄片，还让杜丽丽一起观摩，边学习边实践。杜丽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打岔道：“哎！我还是想在这儿过一夜，体会一下在上海有个家的感觉。”

“你又疯了。”水影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真不想吗？”杜丽丽固执地又问了一遍，“就算犒劳我这几天陪你满世界找‘床’也不行吗？”

“你怎么那么贱呢？”水影说。其实她心里也想贱一次，不想回到松江已经剩下她一人的搬空的学校宿舍，不想再看到管门的阿姨拿她当“无赖”一样仇视的目光。偶尔贱一次！她在心里对自己的说。

“真拿你没办法！”水影最后说服了自己，“那我们说好，不用他家一度电一滴水？”

“依我看，电也用水也用。”杜丽丽嬉笑说，“人也用了吧？”她说完，不等水影反应，从沙发上跳离了她，满屋子找电闸水闸开关。

两个小女人合上电闸门，打开水龙头总阀，然后一起上街买了熟食和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