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阳慷慨的照着木春睡的屋子,木春这一觉睡到了上午9点,睡得死死沉沉。夜里手淫后擦拭的卫生纸还扔在地上,木春起床穿衣服。摸到口袋里昨天在网吧抄下的维修中心的地址电话。木春回忆起夜里奶奶对他说的话“哪里有水喝就去哪里吧”,想了一会,抓起几枚硬币,笃定地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去维修中心应聘了。
日期:2013-01-25 09:58:24
和城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它实在是太大了。木春这种小县城的人刚过来,一下子被镇住了。光坐公交就转得晕头转向,还有地铁,呼啸着穿梭过城市的心脏,到站后好多个出口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下。
它的大不仅体现在面积,而且体现在容量。螺蛳壳里做道场。犄角旮旯、边边角角的地方也能被充分利用。到处是人,是物品,是垃圾。
木春来到这家机动车维修中心以后,就被安排在他们所谓的“包住”的地方,一间容纳10个人的上下铺宿舍。格局有点像火车上的卧铺包间。这里面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贵州的、安徽的、云南的、湖南的、江西的……年纪大部分和木春差不多大。
睡在木春上铺的是一个四川的小伙子,1米6多一点的矮个头,又瘦又小,不过鬼精鬼精的,他叫一马。
木春和一马很自然地混熟了,一马来和城时间早,对和城比较熟悉。他俩的排班时间相同,休息的时候一马就带着木春到处瞎逛。
马勒个逼的,大都市太精彩了啊!木春不止一次的对一马赞叹。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一点来这里了,何必在我那穷地方受苦,玩的地方也没有,好看的东西也没有,钱也搞不到!
一马带着木春逛步行街,夜排档,游戏厅。带木春到大型服装市场买廉价的时装,把头发染成金黄色,到菜场附近的溜冰场去溜旱冰,看年轻丰满的姑娘。木春沉醉在川流不息的汽车群里,轰鸣的喇叭声,黑乎乎的尾气;鳞次栉比的高楼,跟比赛似的一座比一座高;还有夜晚的霓虹,比起木春老家那条破街上空的星星要好看多了!木春的欲望在这里被充分释放和调动着。
日期:2013-01-25 19:44:03
这天,一马拿着一叠画报走进宿舍,嘴里斜叼着一支烟,笑嘻嘻地对木春说,“看看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能放得开,钱不要太好赚!什么世道!”木春看到画报上大幅版面报道韩国变性明星安吉在中国代言捞金的消息,“8位数天价代言,安吉携手某时尚品牌即将掀起新一轮韩流!”
“哥们,8位数耶,就凭我俩修车修到死也搞不了这么多钱啊!”一马坐在木春的床边,拍着木春的肩膀狂笑,“马勒个逼的,就他这样的转一圈就能捞8位数!”
“什么叫变性人啊?”木春转身问一马。一马一边贼笑一边把手掏进木春的裤裆,狠狠捏了一下木春的生殖器,一边粗鲁地大笑“就是把你这根棍子给做成女人的逼!”木春恼火了,抽出一马的手反拷,用修车工夯实的力气一下子把瘦小的一马按在床上。
木春的膝盖压得一马不能动弹,赶紧求饶,“我道歉,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开玩笑别认真嘛……哎呦,肩膀被你捏得疼,快放手,放手!”
木春把一马放开,一马活动一下筋骨又神气活现了。一马鞋子也没脱就“大”字型躺在木春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用脚蹬了一下木春的腰,“哎,你说要是在中国做变性人能不能当明星赚钱啊?”木春的脑子“嗡……”了一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木春的眼前浮现出安吉妩媚的笑容。性感的身材,精致的五官,穿着华丽的礼服和上流社会的人站在一起合照。但是一想到安吉本是一个男人,木春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是啊,这世界上美女多的是,但是由男人变成的美女,还真是罕见啊!木春简单地思考后,得出“变性人=摇钱树”的结论。
日期:2013-01-26 20:50:58
我拿着早上前台刚刚给我送来的《和城早报》,端起一杯咖啡,看到这则“易性癖小伙不堪其扰,自杀三次只为变性”的新闻标题,不由得放下咖啡,端坐身体,仔细阅读起来。
这则新闻的大概意思是有一个20多岁的外地小伙,多年来一直被自己是男是女的问题所困扰,他长了一副男人的身体,但是内心却一直执拗地认为自己是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身份认同的矛盾越来越凸显。他想到去做变性手术,但是因为是一个普通的白领,身上的钱根本承担不起高额的手术费用。内心的痛苦让他自杀过三次,两次吃安眠药,一次割腕。
有点意思。这则新闻让我隐约觉得有戏可唱。我立刻拿起电话打给阿墨。
“喂,是我,忙什么呢?”
“咳,我嘛,还不是老样子,天天审稿。哪有你老人家这么悠闲,羡慕啊!”
“少来,悠闲个屁啊,天天愁着呢,再这么下去快顶不住了!”
“我就说你没事找事,大医院待得挺好,非要去鼓捣什么整形门诊,你理念太超前了,现在能有几个人对整形感兴趣啊?”
“你不懂,不要质疑我的眼光啊!这是朝阳产业!哎,问你个事,你们报纸上今天登的一个易性癖的新闻,真的假的啊?”
“废话,我们报纸还有假新闻啊?侮辱我们新闻人的职业道德简直是!”
这个时候阿墨旁边有人找他,我们就收了电话,约好晚上见面详聊。
日期:2013-01-26 20:53:15
阿墨是我的高中同学,高考后他选择读中文,我去学医,大学毕业后又各自回到和城工作。我们是80年代后期的大学生,在那个年代的确是“天之骄子”。不像现在的大学生,到处泛滥,也不值钱。我们那时候考上大学等于进了保险箱,包分配,结婚了还分福利房。
阿墨中文系本科毕业后分配到和城早报做记者,5年前当上了责编。我在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和城第一人民医院外科,一干就是10多年。一次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遇到以前的学生会主席,他竟然去了韩国做整形医生。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主席拍着我的肩膀保证,只要想进修整形,就去韩国找他。
后来蠢蠢欲动的我还真的联系了主席,主席也够义气,帮我安排了韩国进修的全部手续,一晃就待了3年。
放下电话,我的脑海里嗖嗖地飞过这些年的片段。我已经37岁了,快要进入人们所说的“不惑之年”。可我总觉得自己的“惑”很多。原本我可以在大医院继续安稳的做我的外科医生,慢慢地磨,升职称,一直到退休。可我总是不满现状。阿墨说我有反骨,要造反。没错,我就是想造平凡生活的反。
这家整形门诊是我父亲的战友罗叔叔投资给我开的,罗叔叔全家移民加拿大,主要的生意还在国内。我这间门诊算是他的一笔小风险投资,要不是他和我父亲的交情,想必说什么他也不会投钱来做整形门诊。
日期:2013-01-27 19: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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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多年前,提起整形,也仅仅是在南部沿海城市小范围的隐秘开展。一些人口稠密的街道,隐藏着一间间类似黑网吧那样不起眼的小诊所。或者是一些美容院,偷偷摸摸地开展经营范围以外的整形项目。还有就是一些三流公立医院,把一些不创收的形同虚设的科室租给投资人,以公立医院的门脸冠以整形科室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