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3-16 09:00:00
圆形的?!
我们俩相视一眼,眉毛都挑了起来!我们要找的目标就是圆形的地势啊,而且……我想了想拓印上那几条一圈一圈的同心圆,然后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往水潭里丢了出去——
我看着那块石头荡起的一圈一圈晕开的涟漪,基本上已经可以作出推断了:
“找到啦,悬崖中的标记着‘I’的那个地方,就是这里!”
怪人也点头表示赞同,那个标志是画在圆心上的,如果这个水潭就是一个圆,那么它的圆心,就是正中间的那块岛状路面!
我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中的鬼路引轮廓,觉得禹陵之路就近在咫尺了。
不,不对,准确的来说,自打我们进入了会稽山区,就已经进入了禹陵。那些夜间升腾而起的浓雾、姒家焚烧的紫烟、险要的悬崖、夺命的蜘蛛、无法回头的路途,都是禹陵的机关守卫,不仅这座山脉是属于他的,四千年前,整个九州也都是他的。
怪人搓了搓胳膊,做了几个准备入水的拉伸活动,他把上衣和裤子都脱了下来,放在包里保持干燥,要不是我还在场,他八成得毫不避讳的就把裤衩给脱了。
他边嘶嘶的倒抽着凉气,边试探着走向水潭的中心,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心去偷瞄他的身材了,只提心吊胆的希望水位浅一些再浅一些。
我的鞋子和裤子反正已经湿透了,也不怕再多沾点水,干脆就跟着怪人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也开始向前进发。感受到冰冷的水逐渐没过我的膝盖和腰际,我心里还真的像小马过河一样,犹豫着放慢了速度。
再多走几步,这水就倒灌进了我的脖子里去,怪人回头一看,果然我的身高是不够用了……他叹了口气,从背包又里取出一个防水袋,打开口在空中挥了两下,立刻将它封死。
防水袋里充满了空气,在水面上变成了一个简易的浮袋,我两只胳膊搭在上面,双腿藏在水下鸭子一样划拉着。怪人抓着我的肩膀,甭管姿势好坏,总算是牵引我到达了圆心岛的路面上。
到了最后一段距离的时候,水深已经大大的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了,怪人这样一米八几的个头都踩不到底,谁能想到一个悬崖底部的小水潭居然能用来游泳和潜水!
“怪怪的,感觉水里好像有什么说不上来的东西啊……”怪人拖着我尽力远离潭水,等了一小会儿确认没啥动静出现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岛上没有那种高耸的大树,地面踏上去软软的,杂草生长的非常密集,就像铺了一层毯子一样,根本就看不到土地了。
在崖底的这种反常寒冷的气候下,我们俩浑身的水简直是要人的命!别说我早就已经冻的牙齿打颤了,连怪人这种身体强壮的爷们也撑不住的哆嗦起来。
他在用一条干毛巾擦去身上的水珠,然后把包里那点可怜的衣服套上,我好不容易拧干了裤子,突然意识到他会那么冷,完全是因为我把属于他的冲锋衣穿在了身上啊!
我心疼的要死,可没了这衣服我也扛不住,怪人死活的不让我还给他,打了个喷嚏,掏出镁棒来,想在这边搜寻点干柴生个火。
这个地方是被完全孤立在圆心的,没有任何一颗树木。我们两个濒临感冒的患者很快就把岛上摸索了一遍,能够收集起来的枝叶实在是少的可怜。经过了太阳光的照射,被夜间的浓雾浸染的潮气总算是蒸发掉了一些,可我们俩努力了好半天,也就捣鼓出了一个足够加热罐头的可怜小火堆来,我想象中的取暖篝火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但稍微有些火源也比啥都没有让人安心多了,我把裤腿搭在旁边烘干,怪人用铁丝窝了个小支架,我们终于喝上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口热水,我简直都快热泪盈眶了!
怪人说地方是找到了,但看这个时间,距离我们真正能够使用鬼路引的那个时刻还得等上好几个小时。
我回忆着昨晚的那个情形,心里犯起了嘀咕:白天有日光,是因为现在是夏季的太阳,而且山间视野开阔,没有起雾。到了晚上的话,就算是站在洵山上也很难等到月亮,这里处在崖底,真的有月光可以穿透进来?
但既然拓印上是这么标注的,就应该有它的道理,我们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日期:2014-03-17 13:53:00
气温随着日光的消退逐渐下降,本来就已经够冷的了,更何况我们还被一潭水包围着!
我觉得凉意似乎从地下的各个缝隙中不断的渗透上来,我和怪人大眼瞪小眼的等着日沉月升,好不容易把身上潮湿的水珠完全烤干,还是抖的像触了电。
怪人擤了把鼻涕已经感冒了,他穿的那么单薄,我实在是不忍心再霸占着他的外套了。
现在可是夏天啊,如果不是为了防蚊虫的话,谁会这么神经病的带着那么多长袖长衫活动呢!
我们俩为了那件土鳖冲锋衣和对方展开了拉拉扯扯的拉锯战,这是一件很没有营养的事情,除非这衣服能立马生个小的出来,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怪人比划了一下我的身高大小,突然之间想通了似的,把冲锋衣乖乖穿了起来。
我冷的几乎要一屁股坐在可怜的火焰上了,他又招手让我凑过去,整理了一下拉链,突然将我猝不及防的一拽,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靠发生了什么?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怪人他把我抱进了怀里,然后裹在冲锋衣之中,拉上了拉链。
我去……这……
我一时半会儿的,实在是难以接受啊,朝闻道主动抱了我啊?还贴的这么近?!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虽然他绝对是为了我的体温着想,可我还是面红耳赤的一动不敢动,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天色越来越暗,我倚在盘腿坐着的怪人怀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圆心岛迎来那一道月光。我觉得气氛是不是稍微有些尴尬,身为熟人,我们应该哔哔叨叨的聊些什么才对吧,队里的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玩笑开个没完的。
我吞了口唾沫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啥,这样无声的、有些微微暧昧的氛围或许是刚刚好。
谁都没有打破寂静,怪人的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双手环着我的身体,没过多久传来的均匀呼吸表明他已经打起了盹儿。
我被他传染的,也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其实我的眼皮早就招架不住的要并拢了,可是我却打心眼儿里的害怕闭上眼睛。
我知道一旦我入睡,醒来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牙痛、和潮水般涌来又涌出的梦境,会把一切好心情都吞噬殆尽的。
我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身上有些难以察觉的摇晃。我本来就困的厉害,这下更让我有了一种躺在摇篮中的感觉,我不睡都不行了。
或许是怪人在轻轻地摇晃着?或许……是四周的水波在荡漾,让我的眼睛产生了错觉吧。
我招架不住的闭上眼,感觉到的摇晃让人非常舒服,难道这个圆心岛像一艘大船一样底下没有根吗?
可是……哪里来的力量可以撼动这艘大船呢?
我的脑海处在一片混沌黑暗中,那些乱糟糟的猜想全被驱赶了出去。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睡眠过程,我完全知道,接下来我就要开始做梦了。
毫无悬念的,我已经闭上的眼睑透过层层的浓雾,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诡异的山洞、注满了油墨的棺材、随着热气颤动的白纸人、朱红色的缭乱字迹,还有那个不久便会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如约而至的赶来问候我了。
跳过那些千篇一律的情节,我新发现了耳朵里听到的滴答水声,是源于山洞内壁上凝结而成的水珠。
这里好潮湿啊……我觉得浑身都黏黏的相当不舒服,等到燃起的火光一亮堂起来,我觉得胃里恶心的厉害,在它的映照下,墙壁上的水珠都变成血红色的了!滴答滴答的血珠好像是从石壁里冒出来的一样滴落在地上,有些还从上方滴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觉得好脏好恶心,却又丝毫无法动弹,只能等待血珠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滑落,忍受着那种缓慢的、瘙痒的、还有些屈辱的轨迹干涸。
我一次比一次清醒,这个梦境,理论上来说已经越来越不像是梦境了。
它真实的太过过分了,每次的进入都会让我注意到更多新增加的细节来,做个形象的比喻,就当做我的大脑是一个影片剪辑师。
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眼睛只是草草的浏览了一个画面截取。
接下来,剪辑师把画质的像素提高到可以看清角落和光效,末了还加入了声音。
再往后,原本三分钟的片段,被剪辑师不断的前后增加着内容和时长,我所能窥见的影片全貌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