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宫本企图占有她未遂,今天早上伊藤宏美便下令拆散了所有后院的警卫。范小倩有些怀疑伊藤宏美的动机不纯。在这佐大的后院,仅仅住着她们母女还有翠红。尽管三人的房间相距甚远,彼此串门却不困难。因此当范小倩来到翠红的房间外面时,翠红刚好放下碗筷正在洗漱,开门看见小姐来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忙着将范小倩让进屋里说道:“小姐昨晚受了一场惊吓,心中那气肯定还没有全消,碰巧我刚给小姐泡了一杯蔘茶,正打算给小姐送去,没想到小姐却来了。”
说完去桌上拿起那杯茶来,递给范小倩说:“这茶是那个日本女人要我为你准备的,她说这是地道的日本货,喝了有理气润肺之功效,小姐既然来了,就在这儿把茶喝了吧。”
范小倩说道:“我才不喝日本婆送来的茶哩。”一抬手,便把那茶打翻在地。翠红见状,吓得面无血色,泪流满面,普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道:“小姐不喝此茶还打翻此茶,我肯定没命了。那个日本婆有交代,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拿我开刷,拿我当靶子抽,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不想死啊。”
范小倩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说:“你起来吧,我不会再生你的气了。不过,我有件事得提醒你,你在我和太太面前下跪可以,但不能在小鬼子面前下跪,包括想害我们的那些人。”
翠红抹抹眼泪,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在小鬼子面前下跪了。”听了翠红一席话,范晓倩笑了,立即拉着翠红来见母亲。
林素怀正在梳妆。范小倩走过去,拾起桌上的玉簪子帮她别好,然后又在她鬓角上插了一朵黄灿灿的菊花,说道:“古人曾经写过人比黄花瘦的句子,如今看来此话一点不假,俺爹去了才没几天,俺娘就瘦得这般模样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林素怀叹了口气,从镜子里看着女儿那张日渐消瘦的脸说:“闺女,你也不比我好到那儿去,你还年轻还有希望,今后不能像我这样,老是想着用绝食的方法来折磨自己了。”
范小倩忍不住泪水涌动,贝齿紧咬朱唇,一言不发。到了这时,翠红才知道早上小姐和太太又没有吃饭,悄悄地躲到一旁黯然神伤起来。然而翠红并不知道,范小倩此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鬼子进驻范府的动机了。她怀疑小鬼子进驻范府绝对有什么军事机密,否则也不可能将她们控制得如此严格。
于是三个女人在屋子里开始秘密议论起了小鬼子进驻范家的事情。
因为担心隔墙有耳,翠红特意出去望了好一阵子的风。见四周并没有可疑的人,翠红才放心地跑回屋来。不过林素怀还是有些害怕,不但要范晓倩关闭了所有的窗户,就连门上也顶上一张桌子。
范小倩说道:“妈,你也太紧张了。你这样下去,如果有什么事情,伊藤宏美和宫本那两个家伙会一眼看出来的。”林素怀叹道:“我心里就是怕。你父亲走了,你章妈妈又变成了小鬼子的女人,要是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事情会真的砸到我们几个的头上来。那些个小鬼子就是些没心没肺的东东,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
翠红忽然说道:“我真不明白,小鬼子为什么要选择范府作为他们的临时指挥部?这其中绝对有什么蹊跷。”听罢翠红一席话,范小倩忽然感觉事态变得十分严重起来。对于这件事,她也一直在暗中考虑,一直在琢磨小鬼子进驻范府的理由,只是可惜的是实在想不出来。
林素怀紧锁眉头,费尽心思地想了一会,忽然说道:“小鬼子来这里的原因,我们必须调查清楚,然后找机会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弄死,我就不信我们用刀子也杀不死他们那些个乌龟王八蛋。”
范小倩大吃一惊,紧张兮兮地凑近林素怀,小声地说道:“妈,你可千万别生这样的念头,要是被小鬼子瞧出什么破绽来,我们就彻底完了。这事儿大着哩,是万万不可随便说的。就算我们有这样的计谋,也只能在暗中筹划和实施。伊藤宏美那娘们儿精得很,她会从我们说话的神态上分析我们的内心状况,稍有不慎就会被她看破的。”翠红也是吃惊不小,睁着一双眼睛怪怪地望着林素怀。
林素怀摇头说道:“好吧,就当我没说过。只是我担心这样拖下去,你老爸的仇没法儿报了。你老爸死得太惨了。你老爸在世的时候,最疼爱的是你和你章妈妈,如今你章妈妈被梁山槐和小鬼子弄了去,我担心啊。要是她一旦反水,我们就成了小鬼子砧板上的肉了。”
“如此说来,事情还真是有些严重了。”范小倩忽然站起来,在房子里来回走了一圈说,“如果章妈妈真的反水,我们就下手为强找个机会先除掉她。”翠红琢磨了一下说道:“小姐,我认为有些不妥,依我看哪,章妈妈不可能反水。她恨梁山槐恨到了骨髓,绝不会轻易做出傻事来。”
林素怀说道:“现在下什么结论都为时过早,我们得先调查清楚了再说。你章妈妈是不是那样的人一定会有分晓的。”范小倩有些糊涂了,说道:“要是父亲和表哥还在就好了。他们两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儿不会像我们这样乱了阵脚。”说到此处,目光竟是一黯,黯然神伤起来。林素怀也被范小倩的情绪所感染,选择了沉默。
倒是翠红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重要的秘密。其实我早就想对你们说了,只是怕你们不信,所以才没有说。”范小倩见翠红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甚是疑惑道:“到底是什么秘密呀,快点说出来吧。”
翠红诡秘地一笑说道:“昨天夜里我亲眼看到梁山槐把章妈妈秘密地送进来之后就回去了,不过没过多久梁山槐又转了回来,鬼鬼祟祟地潜进宫本住的寓所去了。我真不明白梁山槐到底想干什么?这个人实在让人不好琢磨。 我怀疑他好像对小鬼子有什么企图。”
林素怀不以为然道:“兴许是梁山槐那王八蛋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个人对待小日本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太奸诈了。”
范小倩吃了一惊,觉得梁山槐的行为有些反常,正要再向翠红往深里打探时,门外忽然有人来敲门。屋里的几个女人吓了一跳,神色瞬间变了。范小倩怯怯地问:“谁呀?”
外面那个声音道:“是我,你章妈妈!”范小倩不甚相信,走过去挪开顶在门上的桌子,开门一看,果然是章怡红站在外面。章怡红一脸的微笑望着范小倩说道:“看你的神色,好像不太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啊。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话说至此,也不管范小倩和屋内两个女人的反应如何,径直走了进来,选择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把涂有玫瑰红指甲油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漫不经心地从上衣袋子里摸出一包香烟来抽出一根叼在精致小巧鲜嫩绯红的嘴角儿,从桌上拿起火柴嗤地一声点上火,悠悠地吸了一口,之后又将右脚往左脚上那么富有诗意地一搭,翘起二郎腿,双眸泛着深邃的光亮看着林素怀和范小倩,悠悠然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怕,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事儿的。我已经想好一个计划了。我们可以逐个儿将那些陷害我们的人除掉。只是具体的行动方案和实施的最佳时间还待经过商榷后确定。所以我便来找你们了。你们不会反对吧?再说了,我们这些女人就做愤怒的玫瑰吧。我就不信那些个小日本不在我们这些愤怒的玫瑰面前一个个焉了。”
说完又转身将目光盯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讶色的翠红,说到底,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上次翠红主动去找梁山槐献身,后来又没事般地离开乡政府,她怀疑翠红已经成了梁山槐手下的一颗棋子儿,这次也好趁机会试探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