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经常挂在嘴边的,她的亲爹那仁,是个表面上对谁都仁惟独对老婆不仁的家伙,当然这也许是他独特的管理女人的方式,这里,也还有背景,那仁年轻时候表面上就是以无赖的方式对付世界,对女人则采用钱钟书先生的衣服说,而娜娜娘不过是他从别的男人那里明着撬来的战利品,操作过程颇费了些周折,因此,他的老婆便比别人的老婆多了一个功能——出气筒。刚结婚那阵子,这两口子不干一架根本就不算是一天,而那仁却深知小镇人的脾性,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小镇上,所有的人都钟爱看热闹,这无疑是生活最好的调剂,他们明里是劝架,暗里却煽风拱火,所以自己以为没有积下多少德的那仁总是关起门来打老婆,让他们只闻其声,看不见真相,他专捡老婆见不着人的地方下手,可就只是这声音也够吸引人的,甚是惊天动地,他俩关着门儿打,外面的人听着声音想象,在那个闲在而单纯的年代,这已经足够精彩。而听到后来,他们似乎意识到他们集体错了一般,人家根本就越来越不像是打仗,而更像是在干一种更隐秘的运动,只不过,那仁两口子的声音也实在太大 了,还招来如此多的观众偷偷观摩,可又实在没人敢去问到那仁的脸上,人家那仁的确没有邀请过他们,当然,这个时候,娜娜还不知道在哪个世界逍遥呢,我们这个人世间还没见娜娜的影子。一年之后,她的四个哥哥那熊那龙那郎那驹比赛一般争相从她娘的肚子里爬出来,这就更证明了那些个看客的猜测,因为他们两口子的战争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不过,看客们越来越地失了兴致。就娜娜的四哥出生那年,真正的战争果真就来了,就在家门口当上了兵的那仁没打任何招呼,就去了朝鲜战场,他的好斗习性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一年后,噩耗传来了,那仁竟然当了逃兵,传言还很有些邪乎,说是那仁被一个朝鲜女人勾了魂,他不顾战争正酣,一头扎进了女人的怀抱。那是个最不能忍受寂寞的男人,到哪里不整出点故事,那他也就不是那仁了。当然,这也是谣传,因为那仁确实失踪了,当时的战场上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没别人知道详细,只是那仁的那四个以爹为楷模的儿子,却从此没了欢笑的模样,空叫了那些狼虫虎豹的名字了。几年之后的一个深夜,那个部队给定论是当了逃兵的那仁却出现在他老婆的床前,这个一直以来就很相当然的男人那天依然没有改变,他并不解释他的行为,就跟一直生活在老婆身边一样钻进老婆的被窝就睡,只说累了,赶路赶得紧,先吃,再睡------。早晨醒来的时候,娜娜的娘却怀疑是自己想男人想疯了,他进了她的梦里把她怎么了——梦怎么就那么真儿真儿的?而她疲惫的身体还留有依然没有褪去的欲望告诉她,那是个真实的梦,现在她的肩头上还留着一个深浅不一的男人的牙印,这是她的男人的嗜好,最美的那个时刻,他喜欢在她身上留个记号,也是这个烙印留下了这个女人后来生活中唯一的可供后来回忆的美妙时间。桌子上,还有一张条子:你就认了吧,带大孩子,我回不来了。十个月后,这个小镇上就有了这个叫娜娜的女孩儿,她身份不明,来历模糊,她的传闻此起彼伏,孩子的哥哥懂人事儿了,他们的头从此耷拉得更低,恨不得一头扎到裤裆里去,从此不回到人世间。即便没有传言,他们也从母亲屡次被挂着破鞋的批斗中弄明白了,并且,在他们的妹妹还不通晓人事儿的时候,就已经被归在了非正常人的行列。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娜娜养成了另样的个性,她爹原本期待的品质无一不嫁接到了这个他意料之外的这个孩子身上,他从来也不会想到,就那么一次意外投篮,他期许中的生命从此有了延续,从娜娜她娘在世俗的目光中永远遁进家门里的那一天,她就承担了所有,生生在这条街上打出了名堂,包括对她四个哥哥的庇护和她自己家家风的张扬。对于她的那四个兄长,最钟情的是老三那郎——兄弟中最软弱的一个,上学时候在老师的指点下,把狼改成了郎的那个。四个男孩儿,大街上受欺侮,苦不敢言,回到家里,才是性情爆发的时刻,所以,这个家里的战争,并没有因为那仁的逃离而停息,他的儿子们接茬儿干,而最倒霉的那个,就是那郎,性情秉性很女气,颇有些忧郁气质,多年之后他成了小镇上有名儿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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