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似乎在夸她。”

“就连身上的混账劲儿，也是从真实身体内里发散出来的，带着那么点儿让人厌恶的可爱。”

“最重要的一点，她天不怕，地也不怕，你知道吗？这里的根基就是必须拥有浩然正气，当然，绝不是山东吕剧中所谓的“天不怕”，那在意识形态或者说传统文化的控制之中，我想，这也是她时常讥讽我们的原因，她不是瞧不起学校教育，而是在她看来，学校里的很多老师都傻得可爱，被规矩了的孩子永不可能有她的体会，你看见饭店门口和发廊门口的字了吗？那便是她的真正品味，假如是正气的话，我想，这来源于她的生活，这是需要力量的，是内在的力量，真正的力量，尽管跟她的出身不无关系，而最终应该来自于自己的取舍------。”

“长在石头底下的树，一旦见到太阳，即便扭曲，也会拥有更坚韧的力量。”兰颇幽幽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您接着讲，别太笼统，笑谈亦可。”

“那年，娜娜也就十二三岁吧，细高黑瘦的，我下班回家的路上，她就在倪宏伟家老宅门口，两手掐腰，意气风发地骂人，我在那里听了半天，她就差去刨倪宏伟家的祖坟了，把他家老祖宗少祖宗统统收拾了一遍，后来，听明白了大致原因，似乎是倪宏伟先勾搭她，既而调戏了她，却又迅速甩了她，和另外一个女同学好上了。那个年代，她的那个年龄，这样的事情，多数女孩儿遮掩还来不及呢，她自己扬遍天下不说，那个女同学也挨了揍，一棍子就棒打了小鸳鸯。同一年，倪宏伟转了学，去了机关附近的一所中学，不过，这并不妨碍娜娜的围追堵截，每一次，上学放学的路上，倪宏伟都会挨一顿暴骂，她的用词极其狠毒，多数男人在她的嘴中都会不中用的，何况，那个时候的倪宏伟可还是一个少年。而她的身后，总是跟着一大群起哄的好孩子，听说到后来，倪宏伟躲在家里，连学都不敢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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