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帅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洗去积在身上一天的汗,然后在电脑前坐一小时,之后才去准备晚饭。在大部分时候他为自己准备的晚饭是:一袋方便面、一斤挂面、三个鸡蛋、一个西红柿、再配上一碟榨菜、一碟酱,或是几根葱、几瓣蒜,或是两根黄瓜、两个辣椒。康帅遗传了父亲的酒量,可由于从小是看着醉生梦死的父亲长大的,导致了他非常厌恶喝酒,平时自己是不喝酒的。
日期:2011-4-12 11:43:00
陈静姝每次都会买两瓶啤酒,陈国梁一瓶,自己一瓶。陈静姝喜欢喝酒,她认为一个成年人是不能不喝酒的。而在这一点上陈国梁也很开明,没有“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狭隘,况且一个人喝酒也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于是就有了这父女间的对饮。
陈静姝的酒量从一杯到一瓶,到现在,喝掉一瓶啤酒跟喝掉一瓶矿泉水对于她而言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白酒陈静姝也不只一次地尝试过。她感觉自己已经有酒量了,可惜在家里一瓶啤酒已经封顶了,她一直在期待着一个场合,能在众人瞩目下展示自己千杯不倒的能力,技惊四座!
陈静姝提着啤酒刚进院子,家里养的两只宠物狗就跑上来“打招呼”了。对着陈静姝热情地摇着尾巴。两只狗一黄一白,白的叫“豆豆”,黄的叫“妞妞”。
陈静姝生怕它俩会拿脏爪子扒自己的裤子,于是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训斥它俩:“起来——上一边儿去——”
陈静姝家的房子已经在生她的时候被陈国梁的单位收回了,她们一家现在住的房子是她爷爷的。是她爷爷单位为职工盖得房子,属于公有,职工只有居住权,没有产权。早年爷爷奶奶都还健在的时候陈静姝一家一直在镇上租房住,可因为生活经常入不敷出,所以一家时常来这吃饭,吃完了饭就把陈静姝留下了,所以陈静姝基本是在这个村里长大的。在三年前,陈静姝的爷爷去世之后她们一家就迫不及待地搬来了,与陈静姝的奶奶共同住在这间不足30平米的房子里。不方便是肯定的,但不方便总好过交不起房租露宿街头。直到去年初冬,陈静姝的奶奶终于去世了,这个家才真正的属于了这一家。
房子是统一盖得长长的一排平房,经划分后圈出了一个个独立的院子,狭小而拥挤,因为年代久远,也已经很破旧了。
陈静姝刚开门,豆豆和妞妞就率先窜到了屋子里。
“哎呀——”陈静姝娇滴滴地叫了一声。
“怎么地了?”陈国梁关切地询问声随后从里屋传了出来。
“它俩呗,就往人家腿上蹭,埋了咕汰的(肮脏)!”陈静姝在外屋回应说。
陈静姝进屋看陈国梁盘腿坐在炕桌前,右手边放着半杯白酒。陈静姝把酒往桌上一蹾,埋怨道:“怎么也不等我自己就先吃了?……”
“我都干一天活儿了,累了……”陈国梁说着露出了难为情地笑容。
“真是的!人家给你买酒去,你还不等着人家,下回不去了!”陈静姝在脱鞋的同时继续撒娇抱怨道。
“还真生气啦?!”陈国梁一脸慈爱的笑容,“我刚坐下,没吃两口儿!好姑娘,别生气啊,就这一回……我给你倒酒!”陈国梁说着启开了一瓶啤酒,为陈静姝满了一杯。
陈静姝坚持把架子拿足,露出转怒为喜的浅浅笑容,娇嗔道:“烦人!”
陈国梁在清醒的时候基本算是个贤夫慈父,即使在喝过一些酒之后也依然这样。只有在他喝到失去理智的时候,才会成为魔鬼。没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就连陈国梁自己也解释不了。
陈国梁的酒量很好,可对于一个酒徒来说,酒量好并不能成为喝不醉的保障。虽然胡凤英嘱咐过陈国梁的每一个狐朋狗友别劝陈国梁多喝酒,虽然陈国梁的狐朋狗友也知道陈国梁的毛病,没想过刻意劝他多喝,可酒徒们一旦喝起酒来,一旦兴致来了,是没有“度”这一说的。
陈静姝家今天的晚餐还算不错。摆在陈静姝面前的盘子里放着三分之二条鲤鱼和两段炸带鱼;陈国梁面前的两个盘子里,一盘盛着辣肉丝和木须肉各一半,另一个盘子里盛着四分之三的炒腰花和四分之一的溜肥肠。这些菜都是在饭店里做水案的胡凤英特意挑选出来“拿回家喂狗”的客人们的剩菜。胡凤英说的没错,这些菜的确是喂狗的,只不过要等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吃剩以后。
一辆老旧的蓝色“金城铃木”摩托车是陈静姝家最值钱的东西,陈国梁就靠它出租拉活为业。这是在村里很普遍的职业,差一点儿的靠出租三轮儿车拉活为业,而稍强一点的就出租摩托车。但“稍强一点”不包括陈国梁一家,在村里他家不比任何人家“稍强”。
吃过晚饭陈静姝在家做作业,陈国梁还会骑着摩托车到镇上拉一阵活,等胡凤英下班后再一块回来。
陈静姝家的房子太小了,分出厨房后就只剩下一块弹丸之地了。除去一铺火炕,一张床,一张书桌外就只剩一条过道了。在如此小的空间里是毫无隐私可言的。这个夜里,陈静姝就又一次被那种窸窣的嘈杂和极尽克制的轻微低吟声吵醒了。这种声音她早就不陌生了,可最近她却对这声音越来越警醒,越来越感兴趣了。
陈静姝屏住呼吸,努力地捕捉着能听到的每一缕细微的声音,心里又一次想起了那个惋惜的声音:“如果那铺炕前的墙再矮一点,玻璃窗再大一点就好了,那样就能看到炕上发生的一切了……她的心飞快地跳动着,咽唾沫的声音大的让她自己吃惊,身体里自燃起了一团火,烧着了陈静姝全部的好奇和遐想......
陈静姝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对这事感兴趣了。她偷偷地收集所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可还是一知半解。她极度希望马上成为大人,所以在去年春天陈静姝有了第一次月经、胡凤英说她已经“成人了”的时候高兴的差点就疯了,向每个认识的朋友宣告她已经“成人了”,不分男女,连康帅都得到了通知。
由于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陈静姝第二天早晨在胡凤英叫过几次后才勉强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班级里的生活越来越让陈静姝提不起精神了,就像陪小孩子过家家。看着班里同学那些幼稚的举动都让陈静姝感觉好笑,那些连青春痘都没长的小朋友们给她递来的纸条也不能让她兴奋。那些为了点喜欢的小玩意儿为目的而同这些小朋友在隐蔽的地方拙劣地接吻陈静姝也厌倦了。她现在想要的是真正的大人的生活,这些小儿科的事光回想一想都脸红。
放学后陈静姝和同村的两个同年级的女孩结伴回家。两个女孩一个叫张晓含;另一个叫陈靥红。一路上说一些六年级的八卦花边新闻,因为只有这种新闻是不断传出来的。陈靥红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儿,薄嘴唇、小鼻子、细眼睛、瘦长脸,就长了一副心直口快的面相。
陈靥红因为还不太了解这意味着什么,所以非常喜欢拿这个当话题,而陈静姝对这些早就知道的很透彻了,所以不会那么轻易的当笑话说,可一旦说起来绝大部分的声音还是源于她。
日期:2011-4-12 11:50:00
(4)
“俺们班王玲儿都看见他俩手拉手在公园了……”陈靥红如同看见猫儿跑着跑着就飞起来了一样惊奇地说。
“这算什么,”陈静姝很不以为然,“他俩那阵儿还在武思维家楼底下亲嘴儿了呢!”
“哎呀,别说了!”张晓含怨声阻止道,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厌恶,把脸别过一边,以表示对这一话题的鄙视。
“看她假正经那样儿!”陈静姝对陈靥红笑着讽刺说。
“谁说不是呢,就像她一辈子都不搞对象儿似的!”陈靥红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