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10 19:03:00

又是一天清晨，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我和赵哥，阿贵三个挂着牌子在小街上打扫着地上的落叶，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经过，不时的回头看看我们，对我们指指点点，几个小将在不远处跨在自行车上监视我们一会，看没什么可看的，脚一蹬离开了，师父挑着粪桶蹒跚的走在石子路上，脖子上的牌子和肩膀上的扁担已经把他压成一个虾米，在朝阳的照耀下，我看他的影子缩成了一团，我们在群众监督下改造自己，孟白兰走在师父的身后，她推着粪车，粪车的车轮压着石子发出吱吱的声音，“思想是臭的，要好好改造，身上臭了，思想就改造好了。”她默默的念叨着，几个小将骑着自行车又晃了过来，“你们几个老实改造，快点打扫干净，下午，去剧院接受大批判，”其中一个黑脸的小将指着我们说，街上的行人多起来，阳光照在他们的胸前，胸前的那枚像章在光线的作用下，特别的刺眼，血红血红的，看不清像章上的头像，我不知道，下午会怎么样，我是吃不消那种拳打脚踢坐喷气式了，师父他更吃不消这个，不远处，文化局 许局长拿着一个锣一边敲，一边说“打倒 许立志，打倒 许立志，”白敬德跟在他后面戴着个高帽，身上披着一条白床单，高帽上写着“黑 干 将白敬德。”白床单上是他的罪行，远远看去，像戏台上的 白无常，当他们俩在小将的押送下，经过我们时候，老白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不许抬头，快走。”后面的小将推了他一下，他嘴角抽动，嘴里念念自语。下午，照例，我们先上大卡车，全县游一圈，当卡车行至百货商店时候，我发现，秀云带着晓棠，英英带着赵蓉，还有方玲，都在人群里，看着我们，我要不是头发被后面的小将抓住，我肯定是埋下头的，里面还有好多以前文化局的同事，一个急刹车，车停了下来，对面两辆卡车拦住了去路，还有两个偏三轮，偏三轮上架着机枪，对方的队伍清一色的是柳藤帽，蓝褂子，也都戴着红袖章，袖章上写着“红卫队”，“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对方带头的喊了声，身后的人都喊着口号，怎么回事，我搞不清楚了。“把车上的人交给我们，由我们看管，审查。”带头的工人吼道，“这是我们赤卫队的事情，你们闪开。”我身边的一个小将指着对面尖着嗓子喊。接下来，双方舌战，先掏出红 包 书 怒斥对方，接下来，就是骂。过程中万岁这个词是少不了的。再下来就是骂对方先人的 生 殖 器，围观的人有的避之不及，更多的是加入双方。（这是，县城里两大派别，一个是以学校，文化机关单位的无 产 阶 级 专 政赤卫队，对面是以各工厂，国营商店为骨干的革命 红卫队，双方已经互相动手了，车停在路中央，我的头发已经被松开了，抓我头发的小将，正在车下被几个工人围殴，他一边被打，一边还高喊 语录。“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不倒。”直到一声枪响，场面安静下来，我们被工人 红 卫 军的人带走了，这次。没让我们站着，而是蹲在卡车的车斗里，卡车在县工会大楼停下来，这里现在已经是红 卫 军战斗指挥部，我们被带到二楼会议室门口，“你们在外面等一下，不许交头接耳。”一个工人对我们说，我们老实的站在过道里，一会，有人叫我们进去，并叫我们把身上的牌子摘了，我们进入会议室，会议室靠墙放着一排长椅，对面有两张会议桌拼起来，盖着一块红布，墙上是伟大 领袖的画像，一个高个子站在我们对面，说道：“坐吧”，我们不敢坐，抬头看了他一眼，是梅梅的丈夫周木匠，周木匠到县木器厂工作，现在是红 卫 军的参谋长，“你们快坐下吧，解救你们真不容易。”周木匠呵呵的笑道，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大嗓门，“他们接来了没有。”门外走进一个胖子，穿着没有红领章军装，扎着武装带，腰上别着一把手枪，我看了他一眼，是和我一起除掉大壁虎的民兵郭连长，“报告郭司令，他们都接来了。”周木匠向郭连长报告，“好了，大家都接来就好。快，去打点开水，准备些面条，鸡蛋，罐头。”郭连长命令身后一个青年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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