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浸鸽子时,我的心挣扎着疼了一阵,但吃到脆脆的鸽肉,便忘记了鸽子的无助和痛苦,那么干净明洁的生命,一忽而就进了我们的五脏,父亲面现得色,大家都安静地吃肉,但我在吃最后一嘴鸽肉时,那剁得细细的加了香料炒出的东西,却象一块儿似的,难以咽下,卡在了喉间,象是有块细骨没有剁好,进了我唱歌极好的嗓子,我想了一切办法,也没有把那块骨头顺利的吞下去,这时我突然就害怕起来,母亲倒了杯醋,还叫我吃一坨米饭下去,她说会把卡住喉头的骨头带下去,事情是基本解决了,但一整个晚上,我的眼前似都晃动着那只鸽子的影子,那看到我时的惊吓和祈求。
几天之后,冰消雪溶,家家椽子上都滴下大条的冰柱子来,两个哥哥和邻居的男孩子们出去玩,我就近跟着他们,大哥把几条大大的冰柱子打下来,那是没有人住地房子,所以雪化得慢,冰柱子却因为房子太冷,结得最大,大哥把打下来的冰柱子交给我抱着:“你送它们回家吧。”我赶紧抱着几条冰柱子往家跑,路有些远,到家时小花棉袄都给打湿了,父亲一声不吭,母亲边给我换衣裳边骂大哥的德行。
晚上大哥回来,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父亲也不吭声,却早拖了一根扁担,躲藏在了门背后,他才进门,父亲的扁担已经打到了他的背上,我们都说不出话来,都呆呆看着父亲的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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