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5-14 16:17:39
25
这几天,索琳将心事反复掂量,其实,结论早已有了,只是当着柳香云的面,要亲口说出来,实在并不容易。她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似开战前的兵卒,抛却顾虑、鼓足勇气:“让我哥娶了你吧!”
柳香云一愣,没想到索琳憋了这么久,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仅微微一笑:“让你大哥娶我?”
“如果,如果你觉得我大哥是个能让你依靠之人,就让他娶了你吧,好过像现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被人家说闲话。”索琳说话时,始终垂着脸,不敢直视柳香云,怕一个眼神触碰,就泄露了自己强撑的冷静与不舍的苦痛。
柳香云也不急着说破,只顺着她的话,道:“你大哥,堂堂总督大人,会娶我这样一个女人?”
“我大哥不是个留恋欢场的人,他既然和你在一起了,表明他是真心喜欢你。我嫂子,她贤惠明事理,绝不会为难你的。你为了营生,在那些官老爷面前周旋赔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哥虽不解风情,但也是个磊落的汉子,你嫁给他,不委屈。”
“那我们之间……”
“我给不了你的东西,我大哥都能给你。树大好乘凉,有了他的庇护,楼外楼一切无忧。你若嫁入索家,我必会以礼相待……我再不懂事,也不会连人伦都不顾……”
柳香云脸色一冷:“你这是在说我不顾人伦?”同时勾搭上了兄妹俩,她在索琳眼中不正是如此嘛。
索琳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她终于抬起头来,迎上柳香云的目光,“我甚至知道,你喜欢我,一定多过喜欢我大哥,可你要的,从来都不只是这些……”
柳香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她本以为索琳会因为那天的误会跟自己发一通脾气,谁知她却这么“懂事”起来,到叫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你倒是,都在替我打算……”她看着她,有点心疼她的乖巧,“那你自己呢?就等明年本本分分嫁给葛公子?”女人的出路,好像最终都是只有嫁人一条。
索琳红了眼眶:“我也不知道……”她满脑子只是替她筹措,至于自己,走一步算一步,葛公子应该是个好夫君,嫁给他,一生衣食无忧,但,她再也不可能经历那种灵肉合二为一的快乐了。即使现在她含着满眼的泪,可只要望一眼触手可及的柳香云,再多痛苦都可弥补似的。
“和我在一起,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柳香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心中的愧疚比辩驳误会的心情更急切,如果当初她考虑得再周全一些,她和索琳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因为自己,那个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索琳,不见了。
“可我从来没后悔过!”索琳信誓旦旦,睁大了眼睛,一脸正色。
柳香云缓缓点一点头,望着她问:“如果我说,我和你大哥之间清清白白,你可信?”
索琳一愣,喃喃道:“可我明明看到……”
“你又看到多少?”柳香云微微摇摇头,“更何况,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她这才把那个雨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索琳先是有片刻的怔忡,待回过神来,只觉得心头狂喜阵阵,整个人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她一把攀住柳香云的肩头,摇撼道:“你和我哥这么做,是故意引人非议?”
柳香云点点头:“是你哥的主意。除了我和他,你是唯一知情的人。”她凝神正色,千叮万嘱让索琳别泄露了这个秘密。
索琳满口答应道:“我明白轻重!”说完,转念一想,又有了新的不满:“我大哥这不是在利用你给江有为下套吗?”真正是身陷险境。
柳香云叹口气:“督爷都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了,我还有什么好推托的呢?”
“毕竟,江有为不是冲着他来的。”索琳忧心忡忡。
“放心,你大哥筹谋周到,”柳香云劝她别太过担心,又说督府的高手就守在酒楼四周,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
索琳望着她,吃吃地笑,后面的话,其实也没听进去多少。
柳香云发觉了,嗔怪地瞥了她一眼:“看什么呀!”
“看你呀,怎么也看不够。”说着,凑近身前,往她唇上深深一吻,身子一歪,滚进柳香云的怀里,双手攀着她的脖子,带着一种憧憬的心情:“如果能永远和你在一起,该多好。”
柳香云说不出话来,她当然也盼望可心想事成,但世事无常,承诺太难。看看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免得你嫂子回来遇上。”
索琳依依不舍,起身道:“我送你。”她的病本就好得差不多了,此刻误会冰释,更是精神焕发。
柳香云也就依着她,两人来到督府大门,正好遇到索祺回府。他见索琳一改几日来的苦闷表情,倒也有些惊讶:“柳老板一来,我妹妹的病就好了。”
入戏三分,柳香云冲着他嫣然一笑:“是啊,早知如此,也不必请那郎中了。”
知是做戏,索琳心里再没疙瘩,笑着问索祺:“我把柳老板送到街口再回来,好不?”
索祺见她难得这么高兴,也就点点头:“行,就让小琳陪你走走吧。”
轿夫抬着轿子过来了,柳香云道:“要送也行,但是索琳你病刚好,别走累了,进来,跟我挤一挤。”
能共处小小空间,索琳正中下怀,一下钻进轿子里。
柳香云说声告辞,就要离去。
索祺见她除了两个轿夫,也没带旁人,心觉不妥,正好有督府的两个护院在,便吩咐道:“你们护送柳老板回楼外楼。”
“不必了吧。”柳香云笑着推脱。楼外楼的轿子,到让督府的人一路护送,整个杭州城的人,都该骂她柳香云太招摇了。
“小心为妙。”索祺怎么不明白对方的担忧,但他更担心路上的平安。
柳香云也就不再推辞,一行人离了督府,沿着官巷口的街道,朝酒楼方向行去。
黄昏时分,街道两旁的小摊贩早就收拾东西回去了,那些店铺忙了一天,此刻也准备上板门歇业了。路上来往行人不多,所以当那一连串急促马蹄声传来时,显得格外刺耳。
那是一匹受惊的五花马,从街道拐弯处横杀出来,四蹄飞扬,尘土喧嚣。眼看着就往柳香云的轿子冲来。
日期:2013-05-14 16:20:08
26
轿夫大惊失色,想躲避已是不及,危急关头,自己保命要紧,一前一后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轿杠一扔,自顾逃命去了。
督府的两名护院赶紧上来挡在轿前,待那惊马冲到跟前,试图强行勒住缰绳,只见五花马一声长嘶,人立起来,回旋一圈,后退一蹬,差点将轿子蹬翻。
哐嘡一下,轿身大震,索琳常常骑马,遇到马匹失控的次数多了,倒也不怎么害怕,柳香云鲜少有此遭遇,早已是花容失色。
“我们出去再说。”索琳拉着她的手,让她不要惊慌。
刚探出头来,就见两边房梁上接连跳下三名男子,一色的灰色布衣,手中握刀,面带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