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30 19:56:00
熊杰屏住呼吸贴在墙面上,一动不敢动。
那浑身赤裸的蓝光怪物走到了距离那个半月高台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微微鞠躬,身上的蓝光忽明忽暗,嘴里发出糁人的怪叫声。
这怪异的叫声就像是一只猫被按在水里垂死挣扎时的惨叫,其间还夹杂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叹息,熊杰的心里就跟被人用铁钉划脸盆似的难受。
轰地一声!黑暗的地下世界豁然大亮!
熊杰下意识地一睁眼,发现地下世界竟然亮如白昼!
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好大一片半跪的兵俑居然齐刷刷地,不知什么时候全部都直立起来了!
所有兵俑的头部都转向了半月高台上的那个佝偻着的人形,而那个人形正一点一点地直起腰,熊杰惊恐的望见,那个人形的头部原来是……是个虾头!
隔着兵阵站立的那个闪烁蓝光的人形怪物不是别人,正是与熊杰朝夕相处,曾经情同手足的特工队长黄伯仪!
此时的黄伯仪早已经蜕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黄伯仪半张着嘴巴,蓝色的光束幽幽地从他的体内不断涌出,在半空里形成一道蓝线,从那只大虾米的口器灌进去,随着灌注的持续,大虾米的身躯渐渐变得幽暗,并且也发出了那种怪异的蓝色光芒。
虾头怪物仰头怪叫了一声,完全直立起来的虾头怪足足有两米多高,居高临下地望着黄伯仪,一对儿蓝色的支棱眼恶狠狠地,仿佛要拿黄伯仪当点心。
黄伯仪忽然抬起头,正在褪色的脸上浮现出那种似曾相识的狡诈,他泰然自若地与那只大虾米对视着,丝毫不畏惧。反倒把那只大虾米给看毛了。大虾米的支棱眼刷地转向了那些围绕着自己的兵俑,那些兵俑手中的武器顶端也开始泛出蓝色的微光,蓦地,这些微弱的光线与支棱眼中冒出来的蓝光束在虚空中衔接,如果这时从上往下看,以大虾米为核心,那一对支棱眼正在向四面八方的兵俑们发射蓝色光束。看上去就跟输送能量似的,其实,这还真就是在输送能量。不同的是,大虾米转嫁给兵俑的能量是通过黄伯仪的输送实现的。而高台下的黄伯仪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本来面目,张开的嘴巴忽然闭合。
那只大虾米正在向它的族人输送能量,阀门突然关闭,大虾米的支棱眼顿时向上一耸,瞳孔中的蓝色浓度瞬间达到了饱和状态!大虾米恶狠狠地表情顿时痛苦不堪。
熊杰藏在巨大的雕像后边,从雕像微微分开的双腿间偷看。
只见黄伯仪的嘴蠕动着,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却见到他跟前的地面上倏然出现了一只细脖儿陶土瓶子。瓶子里隐隐有蓝光闪现。
一下子,就像是在放电影里的高速镜头似的,黄伯仪的身上神速的浮现出了一幕一幕飞快掠过的景象,有些是熊杰熟悉的,有些却是陌生的。渐渐地,熊杰看明白了,原来这放映的是黄伯仪这个人的过往人生。
几分钟后,电影放完,黄伯仪完全恢复了常态,赤裸的身体上竟然奇迹般的凭空出现了合体的军装……
高台上的那只大虾米的支棱眼已经完全变成墨色,痛苦万状地仰天嚎叫,那些兵俑金色的面具下也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嚎叫,刺耳的声波让熊杰觉得这一辈子实在是他么过得太慢了。
随着噼里啪啦一阵儿脆响,大虾米的虾米脑袋上,支棱眼首先爆了。紧接着,虾头也爆成一团蓝雾,失去脑袋指挥的身体颓然跌倒,慢慢化成一滩蓝色的液体,渗进了半月高台的土里。
而那些金甲金盔的兵俑们步履踉跄地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围绕到了半月高台下,重新恢复了半跪的姿态,与前次不同的是,所有兵俑手中的武器一律指向了那个正在高台下纵声狂笑的黄伯仪。
熊杰强烈的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有个声音在冥冥之中警告他赶紧闭上眼睛!
瞬时,就在熊杰闭上眼睛的刹那,地下世界里传来了鬼哭!同时伴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仿佛整个世界都要颠覆了!而熊杰只能死死抱住雕像的一条大腿,任由狂风将自己和一条石头残腿连根拔起,吹向无边的虚空!
当熊杰醒来时,人已经躺在松软潮湿的两块残碑中间的泥水地里。手里抱着的那条石头大腿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2012-10-31 8:18:00
冷夜五兄弟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远远的离开了那座恐怖神秘的人间地狱。
他们八十年代的思维或许无法理解当时发生的一切,但他们五个的心底,从那一刻起,都刻下了同样两字:复仇。
五个人后来分别找到了各自原来的部队,由于战事吃紧,各所在部队的政工部门并未对这些无故失踪数月的士兵过多的盘责。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
两山轮战以南亚小国失败而告结束。
五个生死兄弟战后再次相约来到了南亚小国的腹地,在这里,在这片残垣断壁的沼泽泥泞下边,长眠着几百个无名的冤魂。原本略显平坦的低洼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又大又深的泥坑,很显然,由于地下发生了某种变故,或是剧烈爆炸引起的塌陷,这里已经面目全非。
再也没有黄袍和尚忽然出现阻拦大家前进,再也没有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浩浩荡荡开进神秘地府的壮观景象,一切都不复存在,存在的只有两个字:复仇。可以说,这是个恶性循环,黄伯仪复仇是为他的一己之私,五兄弟复仇是为了给死去战友们讨回个公道。
阿建因作战勇敢屡立功勋,被提拔当了所在侦察大队的副大队长;冷夜复员到了地方,在他的家乡某县公丨安丨局当了刑警队长;三儿则回到了帝都,在退伍军人办的安排下进入了一家报社当了记者;熊杰报考了四医大,毕业后留在部队医院工作;夏超离开部队后,在一家大型健身中心当教练。
按常理说,这五个人未来的生活轨迹基本上与复仇两个字相隔万里,而所谓复仇的目标也早就湮灭在大千世界里。黄伯仪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直到几年后的一天上午,阿建所在侦察部队接到上级的命令,命令组建一支强悍的突击队赴高原参加全军侦察部队的极限生存训练,据说是为跨海登陆作战做基本战备。
很快,由各分队抽调出来的精兵强将组成了一个突击小队,乘座陆航的武装直升飞机到达某机场,在这里,与先期到达的其他兄弟友邻部队会合,再分乘运输机上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