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和徐庆只好赶紧上来搀扶岑苾。岑苾走到门口,就看到皇上脸色难看的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太监战战兢兢的告诉皇上小宫女刚才看到的事情,皇上怒气冲天,正要发作,看到岑苾被两人搀扶着出来了,忙走上前来,说道:“爱妃,朕说了不要你出来迎接,你怎么还出来!你看看,这旧病没好,又吹了风,岂不是半年都好不了了。”穆晟钊一边责备岑苾,一边对凌薇说道:“来,快扶娘娘回房。”
回房之后,穆晟钊挥手让宫人退下,然后低声问道:“母后的魂魄又来了?”
岑苾道:“启禀陛下,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刚才臣妾刚刚睡下,正要入眠,突然外面一阵吵闹,就有宫女被吓到了,臣妾什么都没看到。”
穆晟钊迟疑半晌,道:“母后的魂魄在这里无法升天,朕这做儿子的心里难受啊!”
岑苾道:“如果做法事,宫中人多口杂,必然传到太后耳中,太后一旦知道皇上对她起疑,只怕不妙。为今之计,只有皇上请个放的下心来的师傅,在臣妾房中暗做一番法事,这样既能帮助惠仁太后早登极乐,又能掩人耳目。”
穆晟钊道:“现在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
过了半月,穆晟钊果然请来法事在岑苾房中偷偷做了一场法事。之后,岑苾严肃告诉徐庆和凌薇,太后不喜欢听到宫中闹鬼的传闻,秀鸾宫中宫女遇鬼的传闻果然少了,即使有,也被凌薇恨恨斥责,闹鬼之说渐渐平息。穆晟钊知道之后,只当是法事之后惠仁太后得到安息,心中大慰,更加感谢岑苾。
十一月末,穆晟钊告诉岑苾,梁国派来使者慰问岑苾,不日就会来到宫中,岑苾听了心中暗喜,终于可以得到梁国消息了,口中说道:“难得皇兄还记得臣妾。皇上可暗中和梁国结成同盟,将来一旦有机会,尽可借助梁国之力得回江山。臣妾虽然无能,但也想尽一己之力帮皇上完成心愿。”
穆晟钊听了感动道:“难得爱妃如此心系于朕,替朕着想,朕如今能得爱妃一知己,一贤内助,此生足矣!将来朕如蒙上天垂怜,取得大权,朕必不负卿。”
十二月初六,梁国使者来到燕国宫殿,进入秀鸾宫,徐庆引他来到岑苾屋中。使者倒头便拜,同时呈上魏啸疆亲笔信函和礼单,凌薇将信函和礼单结果转交给岑苾。岑苾打开信函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吾妹见信如晤:
自妹出嫁,一别经年,朕心中挂念甚矣!江宁与邺都相距不止几万里,唯鸿雁可传书。月余之前,忽闻妹重病孤卧,朕心中甚为难过,叹妹来国福佑不逾二年,却身挑重任,和亲远嫁,朕甚愧于你,唯愿妹得托良人,琴瑟和鸣。姨丈亦挂念汝甚矣,托朕表达心意,唯愿汝健康喜乐。
随信附上礼单一份,些许补品,聊表心意,望妹早日康复。
兄大梁皇帝玺”
岑苾看完信函,想到表兄和父亲到底在远方挂念着自己,心中不禁生出暖意,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真挚的笑容。他们既然知道自己生病事情,当然也知道自己在宫中的日子,梁国的细作手段自己是知道的,想必他们知道自己过的不好一定心中难过挂念担忧。看过信函之后,她又拿起礼单,只见上面药材甚多种类,每种分量也甚足,知道表兄置办这些东西花了不少心思。药材之后,还有金银珠宝布匹,甚至还有古玩书籍,岑苾心中叹表哥之心意,同时也暗安高兴,自己有了这些珠宝,收服宫中人心,自己将来所行之事更加容易。
岑苾看过礼单,让凌薇摆上文房四宝,当即写了回信,大意是自己病体逐渐好了起来,皇上也厚待自己,自己在宫中日子好了起来,让他们不要挂念。
信写好之后,拿信封封了起来,交给使者,使者上来拿信,让岑苾看到他的面容,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人竟然是久违的纪庭武。岑苾惊异之色瞬间即逝,她立刻又恢复平静,和蔼说道:“纪校尉辛苦了。”
纪庭武正将岑苾的信函收入怀中,听到岑苾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诧异的抬起头来,道:“公主竟然记得末将的名字,末将荣幸之至。”
岑苾道:“前岁在落雁山见过校尉绝技,记忆犹新。”
纪庭武道:“末将惭愧。”
岑苾道:“听闻最近梁国和燕国交了一战,梁国收回了寿州,是吗?校尉可曾参加这次战役?”
纪庭武道:“末将当时远在江宁,没有参加。这次战役是国丈父子率兵进行的。”
岑苾“哦”了一声,问道:“那么皇上的意思呢?”
纪庭武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凌薇,欲言又止。
岑苾会意,道:“但说无妨。”
纪庭武道:“当初国丈父子要出兵,皇上因为担心公主殿下,本不愿意,但是国丈父子一定要收回寿州。他们出兵后,皇上立即在梁燕虢三国边境的鄂州增派兵力,同时遏制燕虢两国,因此燕国摄政王没有责难寿州之事。”
岑苾微微点头,道:“本宫知道了。”心中想着表哥到底还是顾及自己的。
岑苾又问道:“纪校尉年少有为,身怀绝技,可曾婚配?”
纪庭武显然没有料到岑苾会突然出此一问,愣了一下,淡然道:“末将尚未婚配。”
岑苾“欧”了一声,装做奇怪的问道:“纪校尉如此才俊,难道还有哪家姑娘不愿嫁给你?”
纪庭武迟疑了片刻说道:“末将幼时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后来战乱连连,末将始终无法和她在一起,因此决定终身不娶。”
岑苾淡淡问道:“她死了?”
纪庭武又迟疑了一下,道:“是的。”
岑苾口气突然变的冷了起来:“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被封为四品校尉后市集上那个算命的?”
纪庭武十分惊讶,抬头呆望着岑苾,倒是凌薇觉得他如此不妥,咳嗽一声,纪庭武才垂下头,道:“末将记得,只是那个算命的公主怎么会知道?”
岑苾冷冷道:“本宫安排的。”
纪庭武又是一惊,虽然他刚才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公主亲口说出来,还是十分惊异。
岑苾又道:“你可知道本宫出嫁的时候只带了一个陪嫁宫女?”
纪庭武满脸疑惑,结结巴巴说道:“末将出发来此的时候才听说。”
岑苾“嗯”了一声,道:“她死了。”
纪庭武又“哦”了一声,但是脸色却变的十分难看。
岑苾这时候已经变的脸色冷竣,咬牙切齿的说道:“如你所愿,她已经死了。她…叫…瑄…儿……”
此话一出,纪庭武面上已经渗出大颗的汗珠,他突然跪走两步,扯住岑苾衣襟,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死的?”
岑苾冷冷说道:“你还关心她的死活吗?你当初抛弃她的时候不就已经当她死了吗!”
凌薇是在不明白这位娘娘在和自己国家来的使者说什么,为什么娘娘变色如此之快,这个使者的神色如此沮丧悲哀。但是她觉得纪庭武扯住娘娘的行为实在失态,因此不得不出言道:“请使者自重。”
纪庭武面如死灰,如丧考妣,根本不理会凌薇的提示,依旧紧紧抓住岑苾的衣襟,说道:“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岑苾突然一脚,将纪庭武踢了开去,站起身来,道:“如果不是看你对她还有几分情谊,本宫绝不会放过你。你记住,本来她可以和你开开心心在梁国过日子,只是因为你一走了之,她才寻死,之后更是万念俱灰,才跟本宫来到这里。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岑苾说到这里,声色俱厉。
纪庭武突然梦游似的,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刚走出屋子,突然一个女人大叫一声:“哎哟!”凌薇一看,脸色一变,道:“皇后来了。”
岑苾站了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只见纪庭武正撞到皇后身上,皇后倒退几步,正倚在身后两名宫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