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8-29 08:27:58
晨会照常开,ANDY对前来救急的EVS友军昨日之表现赞赏有加,并特意叫了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J.C这几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反正大家在一条船上,按道理做事,实没必要谁针对谁。
至少,在那时,我们是这样想的。
到了楼层,碧姐又让我顶替送CALL,今天的CALL虽多,但不麻烦,和比特合作得挺顺利,电话一个接一个,彼此确定方位和进度,风风火火,特别刺激特别爽。倒是大表那边出现了点麻烦。
今天和大表搭档的人叫火军。火军这人你跟他说话感觉像在进行某项秘密军火交易似地,总被他那低沉的声线和莫名严肃的表情搞得心跳加速。
就是一个这么低沉严肃的人,在澳门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的爱情。和火军产生爱情的人是同部门的超男。
超男一共有三个姐姐。话说超男的父亲特别希望有儿子。大姐出生时,取名为盼男。定女的二姐出生时,取名为带男。到了定女的三姐姐出世,父亲仰天长叹,料是名字造得不够给力,于是转换思路,取名为定女,意思是赶紧止定了这个生女的趋势。到了四女儿来到这个世上,基本上他已经无语,到了孩子三岁了仍在赌气,未肯取名,最终不得已,顺应天意,唤作超男。
客观评价,超男基本上是一个男人婆。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把男人婆这三个字演绎得跃然纸上,那定非超男莫属。超男浓眉大眼,步大力雄,叱声如雷,见者心惊。
超男和火军的爱情发生在一个聚会之后。那时候火军喝多了,一改平日严肃谨慎的风格,抱着超男又哭又笑,诉说了自己过去的很多不幸,最后他擦了擦鼻涕,对超男说,哥们,不好意思,今天喝多了,都说身体不好的人容易喝醉,的确。要像你的肌肉那么好,我今天兴许就不会醉了。
在场的人都替火军捏一把汗,各种紧张,担心他下一秒就会被超男拍死。可喜的是他们隔天就恋爱了。
闲言休絮。话说大表和火军一起做房,两条好汉,年轻力壮,按理应该进度很快才是,可惜今天他们运气实在不好,做了五间倒有三间是标准的PARTY ROOM,搞得两人汗泪双流。到了午饭时,已然累趴,吃晚饭却还有八间房要做。
于是两人商量着先不吃午饭,干脆把几间赶房先做出来,然后痛痛快快地下去吃喝。说干就干,彼此搂肩拍屁股,加油打气,开始空着肚子赶进度。做到了八间房时,意外发生了。
当时两人正在合力铺床,一人站一角,床单扬起间,火军忽然体力不支颓然倒地,哼哼叫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大表边帮他掐人中边赶紧打了碧姐电话。
后来火军在镜湖医院打了一夜的点滴,当然,有超男的陪伴。温床暖席,海声阵阵,又有爱人悉心照料,火军也算夫复何求了。
大表今天体力透支,且遭受惊吓,晚饭吃得萎靡不振。碧姐,K哥和大鼻三人坐在我们不远处,K哥好像在指教着大鼻些什么,一付名教授的神色,手势多多。碧姐细嚼慢咽,听着他们说话。
吃到一半,大表向我挤挤眼睛,回头一看,小都和DEEP走过来了。小都依旧是笑意盈盈,大方的坐了下来,并向DEEP介绍了我们。
DEEP向我们每人HI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就只顾小都说笑。大表本已身心受创,见此更无心机,把杯里的可乐一仰头全喝了,不料灌得太急,呛了一口,刹不住咳出好些水来,DEEP和小都的手臂都难免溅到了一些。
DEEP有如被人戳到菊花,轰地站起,说Are U Kidding Me,皱眉低头,接过小都递过来的纸巾猛擦手臂。他这个动作很大,引得那边的碧姐和K哥都侧目而视。
大表只得笑着,小都也赶紧挽救气氛,开玩笑大表是不是喝可乐都会喝醉。我哈哈笑了起来,缓解尴尬。DEEP不声不响,慢慢坐下,全神贯注地用手里拿片纸巾把全身缓缓擦遍,连胳肢窝都抬起来观察一遍。
某些人所具备的风度只存于表面,其无礼的本性很容易暴露。
我向大表扭一扭头,说走吧。
上了车大表紧闭双眼,打电话给周覆,得到一个相对妥当的消息——周覆十天后赴澳。这令大表迅速恢复过状态,脸上神情虽疲惫,眼里却又精光闪闪。一路二十分钟里,大表自语似地说了不少,说是周覆一来,他就有很多想法可以开展,越说越深,越说越真,仿佛一下子什么都实现了。车转入狭小黯淡的巷道,一些拜祭用的碎纸随风飘舞,月色清辉下分明是一种宿命的味道。
日期:2012-08-29 13:08:56
EVS这支友军的确得力,“整理和归置”这个任务在两天内已经进行了一半,成绩显然。ANDY的想法,显然是尽力让他们再帮上十天,等到下一批员工到来。
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看到的都是一个安稳的局面,谁也想不到后面发生的事。
今天KIM休息,ANDY晨会上说到一半,忽然怪声怪气地哼起生日快乐歌,随后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原来今天是常哥的生日。
常哥肃颜立起,左掌按心,深深地鞠了个躬。
上了楼层,今天火军未归队,碧姐为了考验我们,让我和大表搭档起来,清理十三间房子。一个体力正常的服务员,八小时(出去吃饭二十分钟)内能清理八间房,大表体格出众,全力发挥可以拿下十间房甚至更多。但由于他还在培训期,碧姐非常讲究,还是不愿把正常的任务量给他。
吃完午饭,顺利的做掉两间赶房,三点未到,我们已经在做最后一间。三点十分时有敲门声,是阿炮。阿炮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向我招招手,转身就走,意思是让我跟着他。
阿炮一个最喜欢用粗话来代替日常问候语的人,K哥的得力手下。由于他特别喜欢用“炮”字,而且经常用此字作为动词,如“TMD我被炮了”或“CNM我要炮了那群JB”,还有就是对国骂“Cao”的改造,改成“炮”,如“炮!我炮!”——由于他对文字的运用十分创新,特别是对这个“炮”字研究颇深,人们决定用此字来尊称他。据说炮哥走遍五湖四海,对不同地区的粗话秽语有敏锐的触感,博闻强记,过耳不忘,由此逐渐发明出属于自己的一套语言系统。直到他一年前来澳门,这套系统已经接近成熟。
但炮哥今天并没有爆粗,反而是一付小心谨慎的模样,带着我来到1530门前敲了敲门。这是一间我们半个小时前做好的房。
客人开了门,是一个面如白纸,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只见阿炮忽然后退两步,猛地一个鞠躬,说廖生你好,我们来清洁您卧室的地板。
扯开话题单说阿炮这“后退两步”。我写下这个“退”时心里很不满意,推敲了很久。因为当时炮哥那动作,那姿势,用“退”简直是侮辱,那是“浮”着是“移”了两步,可以说“往后浮移了两步”。而那个“浮移”,有如MJ的Mood Walk般流畅自如,加上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当真有一种舞蹈的风采在里面。
我惊艳于炮哥的舞步时,炮哥早已望向我,打了个手势,一起进了房。细看之下,主人房里的地板确有一小点污渍。
说时迟那时快,炮哥已经在训斥我,大意是说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怠慢了客人。倒是旁边的廖生一直微笑,摆了摆手,甚至走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炮哥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方白毛巾,在洗手盆蘸了点清水,伏在地上开始擦拭。炮哥那伏下去的身姿特别有型,先是单膝着地,观察好一阵之后,缓缓趴伏了下去,仿佛要舌吻那片污渍。
整个过程我插不了手,只能在那里崇敬地观摩着。廖生连说了几句已经很干净了,从裤袋里拿出三张一百,两张给了炮哥,一张给了我。炮哥这才心花怒放地放过那块污渍,领着我退了出来。
最后才了解到,这位廖生,是内地富豪,所有人公认的“天下第一好客人”,脾气绝好,人缘爆灯,平生最喜热闹,所到之处,但求个皆大欢喜,往往出手大方。若有所求助,更绝不肯让人空手而回。那天这位一等一的客人来入住,忙坏了一大批特来献殷勤的人。炮哥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门外炮哥向我要过那张一百,摸索出一张二十递给我,扬长而去。
晚饭时大表听了我的讲述,对阿炮这个人大感兴趣。吃到一半DAISY过来打招呼,说今晚是常哥开生日PARTY,问要不要坐车一起去。常哥没有亲自邀约,若去,恐归为不速之客。但大表仰慕常哥绝世风采已久,由此接近的机会,怎肯放过,扒拉了几口饭,匆匆忙忙和DAISY一行拼车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