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指定了几个修改的地方，让人修改。我一一记下来，这样的过程通常得三遍以上，我也早就习惯了。平时我写什么东西很少修改，哪怕是错别字，就随着它，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随意的人，可是偏偏干了这个职业，也算是一件不幸的事啊。

周林说：“好，今天就按时下班，晚上再改一遍，明天早上打印出来交我就行了。”

我说：“不再拿给你看了吗？”

周林说：“今天就不看了，今天不是婷婷请你吃饭吧，你就去吧。”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韩婷婷真跟周林说了。而且，周林还这么通情达理，这还真不容易哦。

我说：“周书记，你去吗？”

周林说：“我就不去了。”

我说：“我一个人去？”

周林说：“去吧，年轻人，玩高兴点。”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林，深感不能理解这个人。上午赢了他的棋之后，看他一付生气的样子，以为他应该计较，心里还有些担惊受怕的，没想到周书记也不是我想像的那样啊。嘿，还算一个不错的人。

285.

我赶到时，韩婷婷也早在约定的餐馆里等我了。天气渐渐冷了起来，火锅也热了起来。此地的人在这个季节都是流行吃火锅人。

我们也不例外，点了一个火锅，不过，是小火锅，就是那种一人一个小锅。在一个类似于西餐厅的房子里，韩婷婷就喜欢这种小资的味道。

韩婷婷笑意盈盈站起来：“来了，坐。”

我说：“不错哇。”

韩婷婷说：“什么不错？”

我说：“弄得我们领导现在都开始听你的话了。”

韩婷婷说：“别这样说。”

我本来也是开玩笑的。如果韩婷婷不愿提及，我也没必要说了。接着，不再说闲话，她主动提出要喝一点酒，女人喝酒我倒是不怕，然后一杯接着喝了起来。

接着，韩婷婷笑了起来。

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说：“你笑什么？”

韩婷婷说：“不是笑你，我只是想到今天你跟周林之间的事。”

我说：“什么事？”

接着，韩婷婷讲了下午周林去找她的事。我还就一些细节来打听。也是好奇心使然。由于我跟韩婷婷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说这些细节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听完之后，我说：“我今天做错了吗？”

韩婷婷说：“反正我觉得你挺虚伪的。”

我说：“我吗？”

韩婷婷说：“就是你。”

我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嘿，一个女人对你如果有了这样的认识，可不好。我一向以真性情示人，从来也是最讨厌虚伪的人，没想到最后自己也成了这种人。

人生无常啊。

韩婷婷说：“今天来，主要是有两件事值得庆贺。”

我说：“什么事？”

韩婷婷说：“一是你参加了公务员考试，希望你这次能考上。”

我说：“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老实说，我其实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 ]毕竟好几千人竞争一个职位，而且，那个考试有点怪，并不是说你知识丰富就能考上，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要一点运气，并不能真正选拔人才什么的。不过，无论如何，有考试机会，总好过没有。

以前就只内部招聘，老百姓的子弟根本不知道人家招人，那么多年还不是那样过来了？

韩婷婷说：“还有一件事，我工作问题解决了。”

我说：“这事倒是值得庆贺，在哪儿？”

韩婷婷说：“在旅游局下面XX景点做导游，事业编制。”

接着，韩婷婷还把一份红头文件拿了出来，给我看。上面写着正式聘用韩婷婷进入XX景点，做导游，经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局审查通过。

混来混去，都是往体制内混啊。

我说：“真好。”

韩婷婷说：“至少比当老师好。”

我说：“你不喜欢当老师？”

韩婷婷说：“不喜欢，以前没当过，还有些想当，后来自己开了辅导班，天天辅导这些笨蛋学生，烦都烦死了。”

我说：“那你还考？”

我知道韩婷婷毕业两年来，一直在培训班上课。同时，她认为自己那份工作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其实这是一种错误认识，什么是正经工作，什么是不正经工作。但韩婷婷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不但韩婷婷这样认为，整个社会都是这样认为。

为了考上教师，韩婷婷还真是努力过的，但是没考上，再努力也是白搭。

现在好了，一切问题已经解决了。

正在吃饭，韩婷婷接了一个电话，眉开眼笑的。放下电话之后，我问：“不会是周林的电话吧？”

韩婷婷说：“正是他的。”

我说：“我以为是周明勇的。”

韩婷婷说：“不要提他。”

哈哈，现在韩婷婷怕提起周明勇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啊。不过，女人在这种情形下有这种反映，应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说：“为什么？”

韩婷婷说：“这让我心里有一种负担，老是觉得对不起他。”

我又笑了。

这样看来，韩婷婷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啊。还是蛮有人性的一面，只是也必须面对这个现实。只是我不知道韩婷婷将如何应对这个现实。

不过，我自己的事也够麻烦的，就没必要管别人的事了。

286.

我问：“你打算怎么跟周明勇说这事？”

“我不知道，你能帮帮我吗？”

“怎么帮？”

“你说我该怎么面对周明勇？”

“我可不知道。”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的。”

我不知道韩婷婷从哪儿看出我聪明来的。反正我自己从来不认为自己聪明。相反，我是一个很平庸的人，我自己的事还弄得不成功呢。哪里像一个聪明人，根本就是一个笨蛋嘛。

后来，我站了起来，饭也吃得差不多，天也有些晚了。只是我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跟韩婷婷发生一点什么，虽然她是周林的情人。

可是比竟我们也在一起过的。

我走了过去，说：“我来付帐吧。”

“不，我来。”

“男人跟女人出去吃饭，怎么可以让女人付帐？”

“说好是由我来请你吃饭的。”

“好吧。”

我站在一旁，看着前台的服务员。电话又响了，服务员是一个肥胖的女人，她看了一眼韩婷婷，一边接电话，一边按计算器，飞快地算好了帐。

真佩服这个女人同一时间做很多事情的本领。

韩婷婷付了帐之后，我们走了出来，韩婷婷问我：“去哪儿？”

“不知道。”

“要不去你哪儿吧？”

“啊？”

“要不要嘛？”

我看着韩婷婷的脸，她神色平静，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这个时候说去我哪儿，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我们来吃饭，也是周林知道的啊。

而且，只要去我哪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应该可以猜得到了。

嘿，寂寞的孤男寡女啊，他们的身体是多么渴望在一起啊。

“好不好嘛？”韩婷婷问我。

“好。”

“那走吧。”

这样说的时候，韩婷婷把手伸过来，捉住我的手。这让我心跳有些加速，按说不应该这样，我们也是早在一起的老情人了。

至少比周林跟她在一起要早一些。我说：

“打个车吧？”

“不要，我喜欢走一下。”

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