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夏主任，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

老夏说：“问吧。”

我说：“如果我这次没有考上公务员，我还能跟夏青青结婚吗？”

老夏说：“当然不能。”

我叹了一口气。

妈的，老夏这也太直白了。如果没考上公务员，就不能跟夏青青结婚，虽然事前我也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真正当他说出来之后，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自己做任何事情也不过份。

我说：“就这么势利吗？”

老夏说：“本来就是这样，你想啊，如果你没考上公务员，还是一个记者，你以后有个屁的前途。”

我说：“至少有一份工作，也可以养活老婆啊。”

老夏说：“没有前途，我女儿跟着你，也只能过苦日子。”

我说：“哦。”

没有再说话了。

接下来吃饭。虽然坐在一张桌子上，一家人吃得好像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个老夏真不是个玩意啊。

老夏劝我喝酒，我没有推辞，喝了几个。脸也喝得红红的，这样也好，可以装出一付喝醉的样子，有些话就可以胡言乱语了。

夏青青说：“爸爸让我们把证扯了，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我说：“再说吧。”

夏青青说：“袁江涛，你说再说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的意思就是以后再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只是赌气，因为刚才夏生培的话，也着实有些伤人。我也打算在这件事上让夏生培难堪一下。说完，我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夏生培说：“小袁，你这是干吗？”

我说：“我想回去了。”

夏生培说：“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结婚？”

我说：“是，我觉得没有必要。”

夏生培说：“有没有必要得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我觉得有些好笑。都这个时候了，夏生培还在我面前装逼，我想不出夏生培会对我有任何不利，还是转身离开了。

倒是夏青青，追了出来，拉住我的手说：“小袁，你是怎么啦？”

我说：“没什么，我觉得你爸爸太势利了。”

夏青青说：“我承认，可是他也是为了你好哇。”

我说：“又成了对我好了？”

夏青青说：“是啊，如果不这样，你不会努力的。”

我说：“这套说辞当然不错。”

虽然夏青青流着泪，我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一想起来，我心里也有些痛，觉得挺对不起夏青青的，可是此情此景，让我怎么说呢？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的，你总得做出许多自己不情愿做出来的事情。

306.

上午，我正在办公室里，周书记走了过来，我只好又站了起来，说：“周书记，坐。”

我倒了一杯水给他。

我问：“有事吗？”

周林说：“有一点事。”

我说：“什么事？”

周林说：“你的事，准确地说是你跟夏青青之间的事。”

我说：“哦。”

周林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不知道。”

这种情况昨天其实也想到了，没想到这么快周林就找上来了，大约昨天晚上夏生培也是气急败坏，然后打电话给的周林。

毕竟我是周林的秘书，他可以直接管到我的。

果然，周林说：“这事放到谁心里肯定不舒服，不过，你也要体谅一下老夏，他是这样的一个势利眼。”

我说：“你也承认老夏是势利眼？”

周林说：“当然。我太清楚老夏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看来夏生培势利眼也是人尽皆知的。我只是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当官，简直让人搞不懂。

我说：“老夏怎么说的？”

周林笑着说：“我们叫老夏可以，你怎么也叫老夏。”

这样一说，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当着面叫夏主任，夏伯伯，背后叫人家老夏，这也的确有些不厚道，不像我的为人。

周林说：“你看你这公务员面试还没举行，老夏说了，如果你不跟夏青青结婚，他就让你转不成公务员。”

我笑：“老夏把这个公务员看得太重了，我可没当回事，大不了回去当记者。”

周林说：“小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当不成公务员了，还能回去当记者吗？这毕竟是在A市啊。”

我一想也对，夏生培是人大主任，四大家领导之一。而且，电视台台长吴海洋还得把自己的情人让给夏生培玩，可见他的势力还是挺大的。

虽然我现在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但是周林貌似也不可能为了我而得罪夏生培。

这样一想，我心里有点难过。

我长叹了一口气。

周林说：“小袁，男人要受得气，有时候受一点委屈不算什么，你非常聪明，有着美好的前途，一定要考虑清楚啊。”

说完，周林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下班后，我接到夏青青的电话，问我：“小袁，你还在生气吗？”

我说：“哎。”

夏青青说：“我代我爸爸向你表示歉意。”

我说：“算了，你是你，你爸是你爸。”

夏青青说：“我承认我爸是有些过份。”

我笑了一下。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非常可笑的人，一方面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也没有勇气去抗争。如果我真的有勇气，之前公务员考试之前就应该跟夏生培来个了断。

这正是我一向的性格啊，拖泥带水。

我说：“算了，青青，我不会生你气的。”

夏青青说：“也不许生我爸爸的气好吗？”

我说：“好吧。”

夏青青说：“晚上我过来找你好吗？”

我说：“不必了，今天晚上加班，明天吧，明天是周末，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出去玩。”

夏青青说：“一言为定哦。”

我说：“一言为定。”

307.

跟夏青青通完电话之后，我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张倩倩，张倩倩现在是夏生培的情人。从前我也蛮喜欢他的，只是后来她成了夏生培的情人，关系渐渐断了，没怎么来往了。

上午，我打了一个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我说：“倩倩，到了吗？”

张倩倩说：“早在这里等了，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说：“我马上过来。”

张倩倩说：“快点哦。”

我说：“马上来。”

放下电话之后，我打了一下车。飞快地赶到了跟张倩倩约定的地点，她说：“终于来了。”

我说：“让你久等了。”

坐了下来，点菜，点酒，开吃。

再坐在一起时，才发现，好久没有跟张倩倩一起吃过饭了。而从前那个漂亮的女人，好像一天天的丑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跟了一个老头子。

由于好久没在一起了，再坐在一起时就有些热情，酒也喝得凶一些。

这时，张倩倩拿出烟来，我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啊？”

张倩倩说：“抽烟啊。”

我说：“女人怎么可以抽烟？”

张倩倩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