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给予自己那样甜美的心情,自己虽然不偏爱撒娇,但偶尔也想要好好地任性一下,然后等着男孩子来哄来道歉,这份女孩子的特权,即使偶尔使用一下也不会太过分对不对?在忠犬八公像前等候的男孩,他曾经是我关于恋爱想象的全部。
为何人总是得到失去时才明白它的重要?为何人总在快失去前才懂得加备珍惜?多么希望就这样加快脚步朝晓冬跑过去,然而这双高跟鞋,却着了魔般地被定格在了地上,渐渐地,心也如同着了魔一般。
晓冬拿出手机来在看时间,接着又放下手机,然后又拿起来看时间,接着又放下,最后似乎相当按捺不住地拿着手机,似乎要打电话给我。也是,在类似地点等候的男孩女孩们,在等候的人纷纷到达之际,只有晓冬依然在等候,他一定也有些心急了。
可是我关了手机。我只是站在那个不易被察觉的地方,偷偷地看着他渐渐变得焦急的表情,然而晓冬他还是等了下去,就和以前一样,是的,就和在北京时一样,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高二时,晓冬迷上了三班的朱倩倩,可是朱倩倩眼光很高,个性就现在来说就一个词儿形容:和谐。和谐的女孩子,自然不会考虑“早恋”这样的事,那时候的晓冬张口闭口就是朱倩倩,听得不胜其烦的我和卫红,有天想到了一个捉弄他的好办法。
我打了一封信,用封粉红信封装上,然后神秘兮兮地拿给晓冬,这种故作神秘的模样充分吊起了晓冬的好奇心,当他拆开信封取出那张据称是朱倩倩托我带来的信时,少年脸上的喜悦实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她约我星期天在王府井那见面呢!青唯!”
周日那天,我和卫红悄悄地躲在不易被察觉的地方,远远地瞅着兴致勃勃地守在王府井百货前的晓冬,进出的顾客换了一荏又一荏,晓冬的神色也由兴奋期待转向焦急,又由焦急转向疑虑,又从疑虑转向灰心,尽管如此他还是等了下去。
最后卫红觉得再捉弄下去,晓冬就实在太可怜了,拉着我准备现身请罪,当我们两个女孩子吃吃笑着在他面前出现时,晓冬一下就跳了起来,顿时明白了一切:“好哇,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我可跟你们没完!”
虽然摞下了狠话,晓冬最后却啥也没做,还请我们喝了饮料,是的,晓冬就是这样的人,就如同我现在所看到的他,那样的晓冬,那样经历了各种变化后仍旧执意等候的表情,就算我们变成了所谓的大人,就算我们之间经历了那样的事,可那种执着和体恤仍在。
再让他等了好一会儿,再仔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种恶趣味的心理又宛若重回到少女时代一般,李晨,卫红,晓冬,还有我,多么希望那一切还是可以象以前一样,最后觉得不可以再折腾下去了,我现出身来,向着晓冬快步走了过去。
“干啥呢干啥呢?这都等了多久了?来来回回的人都多少拨了知道不?”看着向他逐渐走近的我,晓冬显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随即举起手机训人,“还关了手机,我说大小姐这可是在东京,不象在上海懂不?一个人傻杵在这里,我都觉得特没面子!”
听着晓冬恼火地射出一大堆埋怨,我抓着包包也不回应,只是看着他径自笑个不停,是啊,好象又回到了青葱时代,北京的那些时光……
“笑啥?我说你还没回答我为啥迟到这么久,又为啥关手机?可甭给我再整个手机没电的理由啊。”晓冬边发火边警告。
“好啦好啦,其实我早就到了,只是躲在一边偷偷看你,因为难得再重新体验下这种时光嘛,甭生气甭生气,我请你喝茶,走,东急文化村的那家店,不知道现在还开着不?”
“@#@%&*!”晓冬表情略微扭曲地看着我,大实话的回答反而将得他无法再发火,接着他作了一个假假的要打我的动作,我笑着闪了过去,拉着他就入前走:“甭气了,走,咱先喝喝茶,然后再商量要去哪玩。”
是久违的放松与舒心的感觉,这样的相处,在交往的一年半之后,渐渐地不晓得为啥就从我们的关系中消失了,但是,在东京,在这个晓冬向我表白、然后我答应了交往要求的这个岛国之都,这样的关系却又重新回到了我们身边。
步向东急文化村时,犹豫了好久,我还是说服自己主动去牵晓冬的手,握住晓冬掌心的那一刹,他整个身体都震了一下,然后晓冬转头看我,我假装没留意地自然地向前走,晓冬的神态起初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渐渐地也调整过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掌心仍旧是温热的,他仍旧是宽容而体恤的,那个我记忆中的男孩依旧没变,然而这次牵手,却让我明确地洞悉到一点,那就是起初不自然消退之后,这份疏离感却维持了下来,淡淡地、无形地、却仍旧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疏离感。
不是恋人之间那种会心跳而欲望暗涌的牵手,更象是两个熟悉已久并相互珍惜的人之间的牵手,这一刻,我比以往再清楚不过地意识到,晓冬已经不再那么爱我了,可能仍旧是爱着的,但我已经不再是他生命中最想得到的事物了。
指尖的触觉,有时候最能带来女孩子所想要探询的答案的真相。
日期:2011-03-01 13:39:40
在东京的第四天晚上,和晓冬一起去了东京塔。是拥有着我人生中初恋开始回忆的东京塔,在这里,我确认并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恋情。
高耸入云的东京塔矗立在南港区芝公园内,塔身漆成桔红和白色相间,十分醒目,比法国艾菲尔塔还要高十三米,是在这世界上的第一高塔。我们所来到的,是二百五十米处的特别观望台,四周用整块大玻璃镶装,这里视线开阔,天气晴朗时视野远及横滨市和富士山。
“虽然不想说,不过确实挺不一样的,从这里往下看,东京的一切都变得好小。”晓冬的语气又有些感慨起来,来到东京塔以后,晓冬的感触就多了起来,人也呈现出区别于平常印象的、似乎是沉淀后所呈现的、思绪浮游的静谧。
“是啊,感觉上就象远离了东京所有的繁华和**似的”我回答,顺着晓冬的视线往下看去,“已经三年了啊,已经整整三年没有站上这里了呀。”
是的,已经三年了。三年前,和晓冬也来过东京,也是在东京塔的观景台这里,当时的晓冬欲言又止的困窘,明明努力地想要对我说些啥,可是好几次张开了嘴又没办法表达出来,时间渐渐流逝了,晓冬整个人都急得不行。
我一直等待着,猜得到他可能要说什么,可是我一直等待着,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多少也有那样的情怀,然而晓冬急到频繁喝水,把一大瓶宝矿力矿泉水都喝完了,最核心的话却还是没能表露出来。
最后,我觉得如果自己啥也不做,那样晓冬就太可怜了,于是不得不主动开口:“喂,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啊……”晓冬急到抹汗,“确实……啊……是……”
“有啥话就干脆点,甭婆婆妈妈的,你这样我都替你着急!说吧,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有啥事、是驴是马都牵出来溜溜。”通常女孩子在这种时候都会想温柔浪漫一点,可是我却不得不使用这种语气催促,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晓冬的压力就没法子卸下来。
“啊,青唯……”费了好大劲儿,晓冬总算挤出了这句话,话语一旦开口,他就似乎猛然下定决心地大声询问:“我们要不要处处看?”
一想到那时候的情景,就不由得笑出来,弄得晓冬迷惑地问:“咋了?”
“没有,只是想到那时你告白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