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檀香冷冷的看着他。
“没不是说爱我吗?你却对他说他是你的命,我为了你,命都没有了。”吴庆的看着自己苍白浮肿腐烂的手臂,“我现在是孤魂野鬼,连家都回不去,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是爱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的死一定要怪我的话,我愿意赔上我的命。”檀香拿起床边的剃须刀,拆下刀片对着脖子,“可以了吗?”
“不要―――。”吴庆的浑浊的眼泪流进自己的嘴里,“我不要你死。”
“你要离开他就走吧,我不在乎。我永远都不要受你的纠缠和威胁。”檀香木然道。
“你真的不在乎我?”
“是。”
担心的事情终于应验,吴庆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檀香一眼,碎碎念,“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不是我……….”
小北醒来的时候破例没有吻檀香说早安。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两人不说话,只是躺着,小北在抽烟。
檀香躺到肩膀上,“北北,不去那里了好不好?”
小北不耐烦的推开檀香,穿着裤子,“你不要吃那么多无名醋,什么都要管。”
出门之前对檀香说,“我今天要去公司,你自己吃饭别等我了。”
小北破例没有吻檀香说宝贝我走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檀香歇斯底里的喊,拿着凳子砸碎了自己最喜欢的穿衣镜,玻璃飞溅,飞到小腿上,血流不止,檀香对碎片笑着,顺着小腿皮肤的纹路往下划,到脚踝,血流了一地,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只是心痛,一点也不冷,只是心寒。
“喂。北北吗?”檀香一边打电话一边尝了尝自己的血,甜而咸腥,有生锈了的铁的味道,海水的味道。
“什么事,我在去公司的路上。”小北不耐烦的等车,手上拿着面包。
“我要死了。”檀香笑道。
“好吧,那你去死吧。电话没电了.”小北挂了电话。
檀香重复着,我要死了,我终于要死了,我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恍惚中,吴庆站在面前,无比清晰的,“你不要这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檀香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若无其事的翻着咒语书,据说我死后会变成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丑陋的有毒汁的癞蛤蟆。
吴庆的手指抚摸檀香的头发,多么好的头发,叹气,离去。
田田对小北说,“很不错,老总很满意。下午安排你们见一见,我们公司想正式签你,毕业后就过来吧,前途无量.”
小北拿着钱,喜不自胜。喝的茶呛了一口,心里突然一阵绞痛,“我得回去了。”
日期:2005-1-9 16:17:00
(二十八)
回去的时候,檀香躺在地上。一大摊血流到卫生间。
醒来的时候,檀香在医院的床上,输着血。
“对不起。”小北坐在旁边,“我不该挂你电话,我以为你和我开玩笑呢。”
檀香侧头,眼泪流下来,舔舔苍白的嘴唇道,“你终于还是放不下我,你终于还是回去了。何苦呢,你何苦,你走吧,请你离开,你不要管我。”
小北听着,鼻子酸酸的,“我该死。”
檀香看着小北的脸,“是我该死啊,你本不是我的,是我太贪心啊,北北。”
小北轻握住檀香的手,“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
檀香叹口气,睡了过去。听见小北在打电话,“田经理,我不能去了。谢谢你。”
檀香抽泣着,爱情之伤,胜过切肤之痛。
一切恢复了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冯丹,一起上课的时候从来不说话,檀香回宿舍拿东西的时候,她恶狠狠道,“我知道你会巫术,否则我的小北怎么会这样,你这个妖精。”
檀香坐在自己空荡荡的床位上,“是的,我是用巫术让他爱我的。怎样?”
冯丹道,我求你,停止迷惑他好吗,把他还给我。
檀香摇头,我不能让啊。
对于你而言,小北只是你的一部分,但是,他是我的全部啊。冯丹哭着祈求,双膝跪地。
檀香依旧 摇头,我不能让啊。
冯丹溺死的地方和吴庆的一样,这个臭水潭自建校已来已经漂浮过二十多具学生的尸体,大多是为情自杀的不会游泳的男女学生,还有家长反对而双双殉情的。最不可思议的是吴庆,为了抓一只丑陋的树蛙跌落水潭。冯丹是半夜跑出去的,疯了似的边走哭,直接跳到潭里,跳远运动员一样,一跃而入,头朝下栽到潭底,捞上来的时候,面部扭曲,五官已不是五官,是带着血的一块肉饼,整个头,象长头发的足球,肿得厉害,看来学会游泳是有必要的。
“不是我害死她的。”檀香天天晚上都是恶梦,象吴庆死了那段日子一样。
小北只是紧紧抱着发抖冷汗淋漓的檀香,“不怕啊,我在,我在。”
“我把你还给她就好了,她就不会自杀了。她穿着红裙子自杀,是要化成厉鬼来找我。”檀香呓语着。
“乖乖睡觉吧。”小北轻轻拍着檀香的背,像安慰一个婴儿一样。心中一阵悲,我要怎样才好?
在H大,没有什么比毕业之前更让人伤感的时分了,恋人们因为分手而哭泣,因为天各一方而哀伤。檀香和小北和所有的大学情侣一样,挤出时间,天天腻在一起,怕分离,越是怕分离越是缠绵,越是缠绵越是怕分离,终究要分离,小北毕业,工作找了,在另外一个城市。
“你毕业后,就过来。”小北含着眼泪,“结婚基金你先拿着用,我会想你。会给你打电话。房子你先住着,房租我交到你毕业,电脑留给你,你发email给我。”
檀香只是喝酒,不停的喝,终于要放手,到这个时候,不得不放手。
各奔前程,从此便无牵挂。
送小北是在火车站,晚上的火车,檀香在黑暗中追着火车跑了很远,哭着,闹着,小北看着檀香的影子越来越远,眼泪掉下来,还有很多话没有说,火车还是走了,火车像发怒的巨兽一样喷着白烟,喷着像前尘往事一样虚渺的烟。
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檀香在回去的路上自言自语说。
日期:2005-1-9 21:11:00
(二十九)
电话费1800?
费丽丽问小北,“一个月打那么多电话?
小北道,“打给一个朋友。”一边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娱乐新闻,某某明星被人泼粪。
费丽丽穿着薄纱一样的睡衣,嗤之以鼻道,“朋友?是女朋友吧?”
小北捏了捏她的屁股,原来女人原来都是一个德行。当初追小北的时候是答应给他自由的,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我回去了。不早了。”小北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早点睡。”
费丽丽是公司的电梯小姐,身材绝妙,长相动人,当初吸引小北的是她的温柔老实腼腆可爱性感,吃起醋来,和檀香有得一比。
“北北,你爱不爱我?”檀香在电话结束之前都要问这句女人都爱问的废话。
“爱,爱,永远都爱。”小北有点内疚。
爱是爱,可是不能因为这个饭馆的饭好吃,就永远在这家吃。搬家了,不可能让自己饿死。小北想道。
男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动物。
檀香隐约闻到背叛的气息,无能为力,鞭长莫及。
越发变本加厉的在房子里和动物们做着游戏,买齐全了全套的工具,每天晚上,打开灯,在洗手间里解剖,打发时间。
兔子恐惧的看着檀香,眼睛红得很无辜。
“不会疼的,相信我。”檀香说道,细麻绳绑好乱蹬的兔子腿,勒进肉中,兔子仰面朝天,一碗滚烫的水淋在兔子头上,如果兔子会叫,声音一定很动听,檀香想。
然后把蝴蝶结系在兔子耳朵上,多么象兔女郎,檀香欣赏着绝望的美丽的兔子。吴庆悄悄在后面欣赏越来越漂亮的檀香。
“你很残忍。我是属兔的。”吴庆叹息道。
檀香回头看了看他,道,“你果然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