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风庄所在的海岛上处处均是奇树异花,按理这海岛上应也有奇兽恶虫,但自从钟小于入这隐风庄,除见到那一次澄海所引的矍如,却是半只妖兽也没碰见过。如今这处丛林亦是一样,林涛翻滚,绿风和拂,宁静异常。
遑天站在钟小于与易水寒面前,随手一扬,再张开手,那手掌上躺着五粒石子,大小不一,却是瞬间才从地上拾起的,不过遑天动作太快,钟小于与易水寒均没有看清楚。
“我们的修炼,便从接取石子开始。”遑天说着,将其中一粒石子用食指轻轻一弹,那石子便轻易地往天空射了上去,而后遑天再将手中其余四粒石子抛了出去,钟小于便看到天空中出现了四粒向不同方位散开的石头,而就在石子抛出去的那一瞬,遑天的身影亦动了起来,消失在两人面前,两人正面露古怪神色,那遑天却忽然又从天而降,钟小于刚要说什么,那天上忽然有一物落下,而遑天亦伸出了手将其接个正着。
那钟小于与易水寒才看清楚,是石子,好象便是刚才遑天先后抛出去的石子,最后接住的那粒石子便是最先抛出去的那一粒,钟小于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这粒石子与其他四粒石子不大一样,带着微微地赤色。
“你们须在我抛出第一粒石子之后,在第一粒石子坠落之前,接住我抛出的其余四粒以及这第一粒。”遑天淡淡道。
钟小于脸上露出了既惊讶又担心的表情,但更让其吃惊的却是易水寒的一番话,“就这么简单么?”
“水寒?”钟小于看着易水寒走到遑天面前,轻松地说,“你再抛一次,我做给你看!”
遑天亦是眉头一皱,将那赤色石子抛了出去,而后再将其余四粒抛了出去,易水寒亦是在瞬间扑了出去。在那四粒石子分散之前,却是左右双手与双腿一起动了起来,而后将成分散之势的石子扫落于自己怀中,易水寒得意地一笑,还没等他动作,忽然觉得怀里一沉,身子竟如千钧之物直线坠落,易水寒马上便明白过来了,这石头内有玄机,一定是遑天将自己的炼气注入其中了,否则小小四粒石子何来如此之沉?易水寒砰然落地,那石子却是滚落到了地上,而空中,第一粒赤色的石头亦在急速降下。易水寒未曾想居然接石不成反出洋相,于是想做最后努力,将那赤石接下,但甫一抬头,见那原本小小的石头,如盖地磐石,朝自己砸了过来,来势之迅与所蕴涵力量之强,似乎要在瞬间便把自己砸得粉碎。
好气势!易水寒脸色一变,只想到这三个字,那赤色石头便砸到了易水寒的额头上,弹跳到地上,定睛一看,哪是什么巨石磐岩,仅只一粒细石,松了口气的同时,易水寒发觉自己竟然浑身湿透,冷汗直冒。
日期:2009-1-12 20:34:52
第九十五章 抛石游戏
遑天无视易水寒的失态,只将手一扬,再次将落于地上的四粒石子握于掌中,而后却是置于两人眼前一树上,而后才不容置疑地口吻道,“每两个时辰,此树便将依照我之令将五石抛出,你们可轮流修炼,日间功业如此,夜间你两人便要到那棋盘之处与我下棋。”
“水寒,你没事吧?”见易水寒一脸惊慌,钟小于便觉得不对劲,待遑天走后,才问。
易水寒摇摇头,而钟小于在接下来的修炼中亦明白易水寒的反应了,那遑天只将气注入石头棋子,已让他们一顿好受,而今这小小的石子,却是比那棋子还沉,所承受的炼气之重,可想而知了。
这接石游戏原本就不简单,现在再有遑天的炼气附着,那就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以易水寒所言,接此抛出之石要做四步,第一步,便是要准确计算出那第一粒石头,亦即是赤石上升到最高点而后下落到地面的那一段时间,第二步,看清其余四粒石头分散而落的方向,而后依照第一粒石头落下所用的时间合理分配,第三步,最关键的一步,便是要有疾速的身手,要赶在一粒石子下落之前内找到并接住方位不同,下坠速度不同的石子,若没有非常快捷的身手,如何能办得到?第四步,即使你掌握了时间,辩识了方向,亦有快如闪电的速度能截住那石子,却亦要有能稳稳将那五石控于手中的实力。那每一粒都重如千钧的石子,若非达到某种程度的力量,却是无法那么轻松完成此项修炼的。知道以上四步也许简单,只是,做起来却几乎是难以完成的任务。易水寒一开始,便欲将其控制在难度最低之处,即趁那四石未散之时截下,省去辩识其方向之难,更在最大限度里节省了时间,但却败在了第四步上,他不曾想看似小小的石子,注入炼气后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更是散发着不逊于那超甲妖兽的气势,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当初遇见五尾狰时的恶威,所以才大惊失色。
钟小于一开始亦觉此修炼简单,却是因其觉得此截石与接那黄莞八八六十四叶同。但随后很快发觉自己的错误。那黄莞六十四叶虽是同样由树上落下,但首先其力量比起眼前之石子却是轻如毫末,其次除那赤色石子外,其余各子却是发散而坠,动向难辩,这亦是与黄莞之叶不同的,最后,自是那赤色石子上升至坠落那一段距离,比起所有黄莞红叶落地的时间,更是短暂如骤然闪电。
第一日太阳下落的时候,两人却是都毫无进展,眼望天色渐暝,两人心头均涌起一阵焦虑之意,刚要继续炼气,澄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随他到那棋盘处,见遑天早已端坐在了棋盘边上,棋盘里的棋子早已各司其位。
遑天旁边燃起的熊熊篝火上,架起了一只庞大而烧得焦黄熟透的野猪。易水寒与钟小于一日疲劳下来,顿觉饥肠辘辘,不由得舔舔嘴唇,而后不客气地扑上去抓起插于地上的利器割下几块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比起两人的狼吞虎咽,遑天显得斯文多了,从容接过澄海切割下来的肉,细细品着,不时抓起葫芦喝两口酒。澄海为师傅递上烤肉后,这才坐了下来,亦慢嚼细咽了起来。四人正吃得起劲,那边远远地传来了一声怒喝,“你们,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四人当然知道来者何人,都在同一时间一怔,手里口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瑶夫人今夜亦准备了丰盛的菜肴等这遑天,易水寒与钟小于回来享用,但在饭桌上坐了许久,不但不见人影,连那平日均在自己身边的澄海亦失去了踪影,心里恼恨,再念遑天这棋痴,想必是到这棋盘上做那沙场游戏而忘了回庄,于是过来招呼,不料却是见四人在自己背后大快朵颐一幕,一是怒众人抛其不顾,二却是觉得自己花费在晚膳的心血白费,于是大喝,只是她却没想过她口中的美食,在其他人看来(钟小于除外)却是毒物。
"师娘,别生气!是澄海一时大意,忘把师傅要我传言与你的事忘了!”还是澄海机灵,慌忙便站起来微微笑着抱歉。其实他却不是忘了,只是看师娘做了如此多的“美食”,害怕说出之后瑶夫人硬留自己在庄享用,于是含糊其辞,借故溜出庄外。
“澄海你别花言巧语!你师傅不在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居然不听我的话还欺骗我?”瑶夫人气极。
“澄海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存心骗师娘!”澄海看了施施然喝酒的罪魁祸首,面上微笑,心里却是山路十八弯,“而且,澄海的师傅是师傅,师傅不在的时候要听师娘的,师傅在的时候当然要听师傅的。”
澄海的一番话,却是成功地将火推离了自己身上,蔓延到遑天那头。
“遑天?”瑶夫人又怨又怒地看着遑天。
遑天看瑶夫人哀怨的表情,抓着葫芦的手颤了颤,而后故做镇定地转过脸去,抱歉,“是我怕夫人日日做膳食过于操劳,才想要在这荒原野外简单用膳,却是没想到澄海居然忘了告知与夫人,夫人辛苦了!”
果然是师徒,这么一来那火球却是又烧回了澄海身上。易水寒心里窃笑,看着脸挂微笑的澄海忽然多了一丝苍白,正等着看好戏,没想到那瑶夫人听完此话,却是先扑到了遑天身上,自后向前搂着了遑天的脖子,双眼晶莹,被篝火烧红的一张脸娇羞无比,“就知道,天天你最体贴人!”
钟小于哪曾见过如此大胆有违礼规的举动,瞪眼张大了嘴巴,易水寒一脸不以为然,而澄海脸色却是开朗多了,遑天的脸却是烧得比火还红,让澄海给瑶夫人切几块烤肉。满心欢喜的瑶夫人却要自己动手,接过澄海递过来的利器,便从烤猪身上割了一大块肉,也不吃,而是殷勤地递给了遑天,遑天迅速扫视了一眼都盯着自己的三个少年,轻咳一声,“夫人你客气了,遑天还是自己来吧?”说着便抓过她手中之利器,朝那已去了大半肉的猪身砍去。
那利锋触肉面,却如线入浮水,无须用力,其势便如念动般直划而裂,一块肉仅在瞬间剥离了烧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