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无论现在，还是将来，第一步，必须对敌手有个起码的实力估测。”遑天解释，“就如那五粒石子，易水寒你用的是变之术，首先必须清楚了解每一粒石子上所附着的力量，而后你才有办法以相应的炼气将其炼化。这便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理。”

“那具体要怎么做呢？”钟小于不懂。

易水寒却叫了起来，“我知道了，就是洞悉对手的实力与所用之术吧？”

“在此之前，你们所做的，并不是意图刺探对手，而是——”遑天说着，将自己体内所炼之气，放出来缠绕在了周身上。顿时，看不见的压迫感让钟小于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你们应该都知道，炼气之人若以法聚气后，其气即使未有汇集，但若感应到危机，却会自动生为保护，至攻击时才以法术融合，依令而行。这便是所谓习元、通法、控术，其最关键的是如何以令运气而行，形成自己特有的术。在术之上，却有势，势的第一层，便是主动地将炼气缠绕于自己全身形成保护壁。”

“势？”钟小于与易水寒忍不住惊呼起来，在云陵听说了韩陵修炼心法，却是没有人对他们说过势的修炼，现在听遑天提起，自是大惊。

“没错。若是炼元微有修为之人，均是自己之‘势’，只是其‘势’有强有弱罢了！”说到这里，遑天特意看了钟小于一眼，“而你们，虽然经过修炼得以凝聚大量的炼气，却从没有想过要形成自己的‘势’么？”

钟小于不好意思地跟易水寒互相看看，摇摇头。

“所以，那五粒石子就是拥有自己之‘势’的敌手，你们没有自己的势。所以才无法正确判断那五粒石子上的力量，现在像我一样，将你们体内一直以来炼出的元气放出，而后想像着它包裹了自己全身。”

在遑天的指导下，钟小于闭上眼，按照韩陵心法炼元汇气，而后慢慢将其放出，控制在自己全身上下，感觉到炼气竟如雾气般轻柔。张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散发着淡淡地紫色光芒。再看易水寒，亦是有一层青色之气覆盖在身体外缘。

“这便是你们初步的‘势’，现在不接触石子，你们再分部分炼气于眼上，看看我抛出的石子！”遑天说着，手中五粒石子冲射而上，钟小于抬头，自然看到了附着在石子上强弱不一的炼气，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想炼左拳的时候，自己亦知道以炼气提高眼力，怎地到现在却不知道使用了，这时听遑天又说，“从今日起，你们必须保持这个状态，无论修炼亦或是休息。”

钟小于与易水寒点头。

做到将炼气固定地凝集于体表，易水寒花了一周，钟小于却是用了将近一个月，而后，遑天便让两人对打了一次，当双方的拳头击在彼此的身体上时，才发觉被炼气保护的身体，其防御力竟高出普通状态许多。

“真正的武术家，即使不用炼气，单凭一身千锤百炼的肌肤，便可以达到难以想像的防御实力，而我们修道之人，不同于十足的武术家，故单以体术计却是落于下风，但我们有修术，以所炼之气凭法得术，辅以体术，却是我们的优势。”遑天再说，而后却要两人将全身之气，从缥缈的云雾状态，炼化成岩石般坚硬。

“一般说来，若能将炼气无时无刻缠绕于体表之上，便意味着完成了‘势’的第一层，即柔之势，柔之势的防御，却是在于卸去所受攻击的力量从而使伤害降低，而第二层，便是强化炼气的硬之势。双方交战，对方亦同你们一样，拥有柔之势，则大家处于同一水平，而要取得与对方抗衡的办法，便是炼化此气，将气变得坚硬无比，获得更大的防御力，并在抵御对方攻击的同时，再以此硬气出击，才能有取胜的机会。”

“那要将全身的炼气，都达到你所说炼化之硬么？”易水寒试了一下，却是发现仅能在身体的有限部分，才可以形成坚硬的气，沮丧地问。

“若能将全身之气，炼化至均为硬之气，那便是‘势’的高阶段，亦是一般修元者与高阶修元者的分界线。世上能修炼到此种地步的，却是罕见。”遑天浅道，“故而，你们炼此硬气，却是局部的，可以先炼手，再炼腿，或是按照自己所擅长之处再炼。顺便提醒你们，若遇上有相当实力的修元者，硬之势若无法维持半个时辰，你们休想占得便宜。”

随后，钟小于按照遑天所教之法，率先将附于右手之拳上的炼气化硬，却是仅维持了两三分钟，那炼气便渐渐缩微，而易水寒自是比其情况好多了，竟是维持了一刻，遑天便叫易水寒伸出那有硬化之势的脚踢石，脚被硬化之气覆盖后，腿却是相当难动，易水寒缓缓将腿伸出，而后以最快速度(其实是相当的慢的，若要比喻，可想像成是蜗牛散步之度)出脚，踢向那近旁巨石群，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事。只一秒，那岩石竟是被锋利的大刀切过一样，整齐地一分为而，轰然倒地，看得钟小于与易水寒大惊。

“可是，如果我的腿是硬化之气，但对手却是用硬攻击我的双手，那该如何是好？”易水寒想了想，问。

“首先，便是必须判断出对方硬气攻势，而后你自身之防御，加上术之运用，这便是对敌的全部了。”遑天在钟小于终于修得维持硬气之势后，再次令两人用硬气之势对打，要进攻一方先说出自己运用的部分，拳，或脚，或掌，用硬气之势有几成，而后防御一方则依照进攻者之不同状态以相应几成的硬气之势抵抗，以此适应习惯遇到袭击时的进攻与应对防御。接连过了两个月后，易水寒与钟小于才发现，那遑天所抛出的石子，看在眼里却是缓慢无比，轻易地便各自将其截取了下来。

日期：2009-01-20 22:29:17

第九十八章 最后的考验

完成截石修炼以后，遑天对两人做了最后的考验。

隐风庄后有一个炼武之地，宽敞的室中坪地上画着黑白分明的大八卦形状，而边上便是各种兵者武器，走过坪地，转入廊中，却是两排齐整得相对而开的练功房，遑天先将易水寒领入一间房内，而后再让钟小于走入对面的一间，而后才说，“随后我便将你们的房门锁上，再过十日，便会到此重开启门，到时候结果自有分晓。”

“可是，你还没说我们要做什么——”易水寒的话还没说话，钟小于便看到遑天双手缠气作符，两扇门轰然关闭。被门隔在房内的钟小于，先用手推了推那门，发现那门纹丝不动，却是遑天用炼气将门锁了起来。

于是钟小于回过身，打量着屋内，竟是什么也没有放置，只角落放了两只葫芦，大概是这些天的水量了。而地面，亦画着黑白分明的八卦符，除此之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但，真的什么也没有吗？钟小于刚迈入屋内地上，忽然听到了破风的声音，只见屋梁上有什么落了下来，钟小于抬头，发现是与修炼的时候同样大小的石子，想起接石修炼之时遑天所教之势，钟小于很快进入柔之势将此石接了下来，随即迈出第二第三脚，没想到屋内两墙忽然凌飞起两粒石子射向钟小于，钟小于亦是轻松地将其接下，但接下来，却是让钟小于应接不暇地，先后射出了大小不一的石子，来不及辨认方向，钟小于只得接住能接住的，躲避不能接住的，随着钟小于双脚踏入八卦图符，那从各处发射出来的石子越来越多，其速度越来越快，钟小于好不容易迈到屋中，踏在了图符中央，那石子才停止不再发出，钟小于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对面亦传出了易水寒的惊呼，而后却是惨叫。

“水寒，你没事么？”钟小于刚问，忽然觉得头顶传来怪声，抬头一看，竟是大如磨盘的大石压了下来，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还没有任何动作，那大石便将他整个压在了下面，裂开五瓣，许久，钟小于才痛闷着叫了一声，鼻青脸肿地从底下扒拉开碎石爬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大概明白了遑天的考验，此屋内的石子，看样子却不是让自己全数接住的，而是要——躲避。

这便是遑天的考验。将两人置于设置了机关的房内，方向不定，时间不定，力量亦不定的乱石将无法预测地袭击钟小于和易水寒。他们必须无时无刻地提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石子或着是巨石，并躲避其攻击。这是修炼在任何情况下，在遇到突发事件时的反应与防御，意即对危机的警惕性。

第一日，是钟小于惨痛的一日。虽然屋内发出的石头，除第一次被压的一块，便没有甚么大块的，而且大概是初炼，那石头的发射亦不频繁，但钟小于却是依然身受多处击伤，盖因他本来便不是反应过人之人，平日的警惕性亦不甚高，处于此等情况下，却是吃亏不少。

第二日，钟小于发现如果昨日是惨痛的话，今日简直是地狱。无数石头如箭般射出，钟小于只能不停躲避，却依然被大部分的石头击中，幸亏那石头均是不大不重的一种，砸在身上即使疼痛，亦不算是重伤。

第三日，钟小于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第二日，盖因这天落下的石块，却是如拳头般大小，若被其砸中的话，如果是鼻子，恐怕鼻梁马上会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