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就凭我们三人之力,敌得过那雷声带来的百多死士么?”紫衫人辩解,“当时幸亏那上百死士却是在外围,被其围攻而上,恐怕不只是老五,连我们两人此时亦尸首异处了。”
“死士?你是说,那司马彬用于战场冲锋的尸人么?”见紫衫人点头,盘腿而坐之人竟有一丝动容,“朝廷居然驱遣尸人来对付我们,真没想到,我天字第一盗亦有朝廷如此赏识的一日。”
“哼,什么鸟尸人,老七就是怕死。”瘦子不忿。
“老六!”眼前之人轻喝了瘦子一声,瘦子于是乖乖静了下来,却依然忿然,“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们天字第一盗之人,何曾被人如此欺负过?”
没有应这瘦子之言,首领却是转向紫衫人,“你说,千江一叟身上的,真是湛青之剑?”
“千真万确。”紫衫人看着瘦子,瘦子亦点点头,“剑到之处吞灭万物,听那些人说连老五亦是惨死在湛青剑下的。”
首领眼睛一亮,“那么,情况有变,我们的目标是拍卖会第七日。老三,你负责将卫丘楼内的所有财富宝物盗走,老四,你带老五老六从正门闯入,任务是给我歼灭雷声带来的三百尸人,并夺取湛青剑。”
“从正门闯入?”被称做老四的人有点愕然,“既然我们旨在那尸人与湛青剑,直接在卫丘楼下手不更方便?”
“不,我要杀了卫丘里所有出席拍卖会的人,给老五陪葬。至于你们用什么手段,按照老规矩,随你们喜欢。”首领说着,站了起来,“老六,这样你满意么?”
“满意。满意!”瘦子仰天狂笑起来。
“那么,我和老二便去那拍卖会了。”首领说着,正欲离去,那紫衫人却叫住了:“首领!”
“什么事?”
“千江请来的人当中,有一个和尚。”
“和尚?”首领略微顿了顿,“不管他是不是和尚,只要他碍事,做了他。”
“是。”
于是在第五第六日的拍卖会里,没有人注意,那拥挤的人群中,多了位手抓鹅毛扇子的文弱书生,俏笑时时于各处留连,见心仪之物便常当场将其描摹下来,显出对拍卖之物的极大热情,偶尔还会巨金买下那昂贵的纸砚笔墨。而同一时间,那卫丘竹林南边,亦多了三个行迹可疑之人。正是那瘦子,紫衫人与那唤做老四的绷脸汉。三人在那三棵桑树下盘走了许久,而后却是停在了封渊湖边。
“老七,这湖真有什么名堂么?”瘦子问。
“自然,不过,在那以前,要毁了这三棵封印之树,以及需要足够的鲜血。”紫衫人盯着微微起着涟漪的湖面,仿佛要看进湖底一般。
“不过就是鲜血吗?小事一桩。两日后我们大开杀戒,鲜血是要多少有多少。”瘦子残忍道,“只要真能把它唤醒就好了。”
“问题是,要怎么把那些鲜血引入湖中呢?”
“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吧?”绷脸汉发言,走到那壮如古井的竹子旁,扬手便把它砍了下来,再徒手剖成两半,“古说卫丘之竹,一节能做舟,用此竹做导引之管,将那死人鲜血引入湖中总该能行吧?”
“好计谋!那么,有劳老四了!”瘦子和紫衫人齐道。
日期:2009-03-23 19:07:34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拍卖会开始
卫丘拍卖会第七日。风和日丽,秋阳高照。
天气好,参与那卫丘拍卖会的人的心情亦好。
首先便是有幸一睹世间百世难见的稀世珍宝,其次亦有机会见到那前两日不屑于出现的达官贵人。无论是想显示自己身价财富的人,还是想拍得夙兴夜寐之宝的人,还是借此机会结识权力世家之人,均在这日,纷纷攘攘地涌到了那卫丘楼处。
卫丘楼一楼早已挤满了人,二楼贵宾处亦座无虚设。众人眼光均关注着一楼厅中那拍卖台之处。心中紧张与期待复杂心情兼有之的钟小于,便站在那拍卖台下。雷声吩咐,既然自己会那控之术,最好便是守卫在接近拍卖台之处,若那天字第一盗的人真来盗宝,那钟小于便可第一时间察觉并将起定制控起来,只要能拖上十秒半分,其余守卫在拍卖场中的人自然亦能察觉前来阻截缉拿。
钟小于片刻不敢放松地注意着人群中的动静,不时看到有千江一叟带来的人夹杂在其中巡审,再看楼外列队整齐的铁骑,猜想那天字第一盗之人会从何处攻入。此刻楼上传来了那宾客们的笑声,钟小于的目光越过那楼梯间的护卫,投到那二楼之上,那千江一叟与雷声,此刻亦坐在了宾客之间,谈笑风生,但却不失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听说参与这一日拍卖会的宾客,有江南首富,有朝廷重臣,亦有江湖上平时甚少抛头露面之人。可惜钟小于听着旁人崇拜望着楼上之人口中景仰之词不断,却是一个人物也不认得,但当他的视线落到那中间第二排之座的时候,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楼上之人亦是发觉了钟小于,扬手一笑。却是之前在桂潭镇曾经见过的梁复业与雕塑般的张少涵。他们此刻却是坐在宾位中最尊显的位置。那梁复业钟小于是知道的,韩陵大知山首座的独子,但就凭此身份,可以坐上此刻的贵宾之位吗?再有一个可能,便是那冷面的张少涵了,看着雷声与千江一叟对他必恭必敬,其来历肯定不凡。
未等钟小于多想,那锣声一响,拍卖会宣布正式开始,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那拍卖台之上。
且不说拍卖会上之盛况,单说就在卫丘楼外一茶寮内,一位摇着鹅毛扇端着杯子的书生,美美地啜了口茶,便闭目仰头向着青天,细细品着香茶的滋味,仿佛那就在眼前的卫丘拍卖会,与他却是毫不相干一般。
“书生好兴致啊,居然还悠闲地坐在这儿。一点也不怕,那卫丘楼里的宝物,都让人给拍了去?”说此话的人柳腰纤细,多条彩绢飘扬,正是那祝韦如。她坐在书生对面,不甘地瞅了一眼卫丘楼前戒备森严的卫兵,再听着里面哗然的惊讶与喝彩,一脸悻然。原来是这祝韦如带来之物,经鉴定均无一物可入卫丘楼拍卖,而仅有那诸犍一尾勉强入流已在前日拍出,至于从王多儿手中得来的珠鳖鱼,不知道为什么祝韦如却是没舍得拿出来。
“祝姑娘,你这皇都堂堂女商人,却是连一件宝物都未进贡,不觉得鉴定眼光也太低了么?”书生浅笑,张开双眼盯着祝韦如。
“我啊,向来对自己的眼光都是很自信的,要说我为什么一件宝物都没能登卫丘之楼,我看,原因只有你们天字第一盗的人才最清楚的吧?我祝韦如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祝韦如说着,凑过脸去,将手中之绢扬在了书生面前,脸庞几乎碰到了那书生之鼻,“杜浚,你们得手的那些宝物,若是闲置着没用,贱价卖给我成不?”
杜浚哈哈大笑摇着手中之扇,许久才停了下来,“祝韦如,胆敢跟我们天字第一盗的人做生意的,你是第一人。”
“你们天字第一盗的人又不是长了什么三头六臂,我区区一女子怕什么?”祝韦如轻笑。
“你这话,要是跟老六说,你就要怕了。”杜浚看了一眼那些不时走动巡逻的士兵,抬头望天,“今日的秋阳,很不错嘛。”
秋阳郎郎,普照大地,将一切物影投于地面。卫丘大楼前,负责看守之五列士兵却是脸有倦意。一连两日,因害怕那天字第一盗之人来抢同党之头颅,时刻都得提高着戒备,但两日已过,那盗匪却是半点声响也没有,于是不由松懈了下来,曝晒于毒阳之下,甚至有昏昏欲睡的疲惫。
擦着汗,其中一名就站于门前的士卒仰头咒骂着天气,却倏然发现原本应当挂在门顶的头颅竟然不翼而飞,大吃一惊,刚要通告同伴,还没低下头来,已经觉得脖子一凉,就再也感觉不到疲惫与昏热了,只因为他的头早已滚落在地,失去了知觉。而他的同僚,亦在同时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来袭者自然是那天字第一盗之三人。
瘦子把胖子已经发臭的头颅装到一个包袱里挂在自己腰上,而后却是动手把倒于地上的人的头颅都割了下来,而后一个一个挂在了卫丘大门之上,“娘的,胆敢将我兄弟的尸首曝晒,我就让你们也尝尝这个滋味。”被头流下的鲜血染红的卫丘大门,上面的马状怪物很快便淋成了猩红。
“好了,老六,快走。”早已进了卫丘内的紫衫人与绷脸汉催促。
“就来。”
待三人进去后没多久,路过卫丘门口的人们便发现了此惨状,看着那门上血淋淋地众多士兵的人头,一时恐惧得尖叫起来,吸引的更多的人,看着这一幕却都是恐惧得惊呆在了当场,不知道谁叫了一句,“是,是天字第一盗的人复仇来了!”
这句话一出,仿佛一道闪电,辟在了人们心上,害怕死亡的人纷纷顿足作兽状而逃,而稍有勇识之人,却是壮起胆子,跑入卫丘报信去了。
与此同时,在离大门最近的拍卖场中,虽然不及那卫丘楼内人声鼎沸,亦有不少人在抢着拍那价值不菲的宝物。那宝物却是一粒如莹的夜明珠,据说却是浔海人鱼出产的异品。众人看着这粒比荔枝大不了多少的珠子,却是摇头,“这浔海夜明珠,看来却也没什么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