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6 16:36:00
待我们反应过来,那小乞丐已经跑开了快几十米,赶紧撒腿追去,却哪里知道这家伙极为狡猾,根本不在主干道上停留,拼了命的往路边的小巷子里钻——扎什伦布寺旁边就是一条名叫“喜格孜”的步行街,街上行人和商铺不少,无形中也给他带来许多屏障。
“小王八蛋!站住!若是让你胖爷爷逮着看老子弄不死你!”范胖子颠着一身肥肉,边跑边骂道——根本不去思考他自己话里是否有逻辑问题。
那个小乞丐根本屌都不屌我们,只顾拎着我那包,在人群和店铺的夹缝中穿来穿去,满是油腻和污渍的灰色藏袍时不时地擦在路人身上,激起一声声的怒骂。
两个成年汉人在街头追逐一个藏族小孩,这混乱的景象让周围行人纷纷侧目——可我们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只得拼了老命一般的向他追去。偏偏那小乞丐奔跑的速度极快,在人潮中犹如穿花蝴蝶一般——我和范胖子上午才到高原,现在连走路都还有几分喘,对地形也不熟悉,哪里能追得上他——眼看着就被甩得越来越远了。
再追片刻,只见那小乞丐侧身闪进一条窄巷,我们赶紧跟上去,进巷后却发现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那窄巷是一个死胡同,可在墙壁的死头竟开了一个只能勉强容小孩弯腰通过的狗洞,我们眼看着狗洞外那小乞丐飞奔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愣在了原地……干瞪着眼的看他那瘦小的背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普一停下来,我就感觉头痛欲裂,呼吸困难了,心知万万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就不光是东西被抢这回事了——若真搞出个高原肺水肿来,指不定我俩的小命都得交待在这里。
再回头去看范胖子,发现他也是如此,嘴里此刻早就骂不出来了,一脸菜色撑着双腿在不停的喘气。
我见他脸色只比我更差,赶紧过去将他扶到路边坐了下来,休息了好半晌,范胖子才终于恢复了一些,能开口说话了,却没想到这家伙开口就是对我一阵暴喝:
“邹党生!你他妈的长的猪脑花吗?一个小包都看不住?你的力气还没那小屁孩大么?现在东西被那小贼抢去了,你说现在咋整……”范胖子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憋气憋的,还是因为情绪激动——我知道这事儿全都他妈怨我,自觉理亏,所以也不好还口,只得任由范胖子数落。
范胖子骂了一阵,想来是骂得累了,晃晃悠悠挣扎着要站起来,连我上去要扶也被他一把推开,然后这家伙转身就要走。
“胖子!你去哪?”我问道。
“还能去哪?老子去报警!”范胖子头也不回,没好气的给我撂下这么一句来。
……
2012-6-7 8:47:00
……
从派出所出来,我俩都阴沉着脸不发一言,刚才那警官的一席话让我们本来就凉了的心现在更是犹如被冰封了一般……
……“包包里头有好多钱嘛?”正在做笔录的胖丨警丨察顿了顿,用四川话向我们问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西藏工作的四川人好像特别多,我上次在拉萨也发现了这个现象,所以当着丨警丨察用四川话询问,我也不觉得奇怪。
“……好像有500多……”我想了想回答道。
“才500嗦?”那胖丨警丨察放下笔,皱了皱眉,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我的脸,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这个连立案标准都还没达到哦……”
“可我那包里装着重要的物品呢!”我赶紧补充道。
“哦?是撒子东西?值好多钱?说嘛!”听到这话,那胖丨警丨察才又重新提起笔来。
“是龙……”我话未出口,身边的范胖子踢了我一脚,我这才反应过来,硬生生的将那即将出口的“鳞”之给吞了回去。
“龙?龙撒子”那胖丨警丨察见我明显的欲言又止,赶紧追问道。
“不,不是‘龙撒子’……是‘诺’,对了……是一个诺基亚的手机!一千块钱左右……”我赶紧胡掐道,试图纠正这个错误……因为刚才一直恍恍惚惚的,我差点一时大意说走了嘴,这“龙鳞”的存在岂是能和旁人讲的?我若真告诉那丨警丨察说我那包里有一片龙鳞,他要是笑着说我疯了这倒还好,若人家真是较了真,定要我说个所以然出来,然后按照文物标准一路追查下去,那可就玩大发了。
“恩,看来损失还不算重嘛,还是达不到立案标准……包包头还有撒子东西没得?”听到我说包里有个诺基亚手机,那胖丨警丨察刻意的把摆到案头的IPHONE4挪动了下位置,以便表现出说我们“损失还不重”的意义何在。
“没有了……”我不敢再说,担心言多必失。
“哦,好嘛……我们排查惯偷时会注意你们那个背包的,来,把字签老……下次小心点嘛……”听我说包里没什么东西了,那胖丨警丨察如释重负的放下笔,将笔录递给我,并假惺惺的嘱托道。
“不过,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事情在这边几乎天天都有,既然损失不大就当舍财免灾了嘛,手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撒……”说着,他又挪动了下自己的IPHONE4……
……
我俩顶着如吃了大便一般的脸回到宾馆,范胖子找前台借总卡开了房门,将一张纸折了几折插到电孔里取了电,接着一屁股坐到靠窗的沙发上,然后就开始一言不发的抽着闷烟。
我们不远万里从北京辗转来到日喀则,想凭借那龙鳞里的信息寻找到线索,却不想现在脚跟还没站稳,屁线索没查到一个,就先把解开谜团的关键物件给搞丢了……
2012-6-7 11:09:00
……
我俩顶着如吃了大便一般的脸回到宾馆,范胖子找前台借总卡开了房门,将一张纸折了几折插到电孔里取了电,接着一屁股坐到靠窗的沙发上,然后就开始一言不发的抽着闷烟。
我们不远万里从北京辗转来到日喀则,想凭借那龙鳞里的信息寻找到线索,却不想现在脚跟还没站稳,屁线索没查到一个,就先把解开谜团的关键物件给搞丢了……
看着一脸阴郁的范胖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也坐了下来,陪他一根根的抽烟。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仍在北京的小金通报一下这个噩耗,刚准备起身掏手机,却听到范胖子轻轻的说了一声:“……邹爷,今个在街上对不住了啊!”
“……哎……都是我的错,不该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背包里……”我知道范胖子是想给我俩都找个台阶下,赶紧应道。
“操!我可没说不是你的错啊!只是觉得自己在大街上给你吊脸挺砸你面儿的,但整个事情,你还是得承担全部责任……”范胖子掐灭手中烟头,又重新点燃一支,然后接着说道:“……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咱这样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你看咱今后怎么办?打道回府?还是继续在这寻找线索?”
范胖子这话又问到了坎上,今个儿在扎什伦布寺逛了一圈,我们什么都没发现——鉴于这寺在历史上曾经两次遭遇到不可逆转的浩劫,我觉得在那寺里能寻得的线索可能会非常有限;加上现在“龙鳞”也弄丢了,再听今天丨警丨察那口气,能找回来的几率估计是非常有限——不过好在那“龙鳞”上边的内容我们都拍了照,所以我倒比较倾向于放弃扎什伦布寺这条线索,回到北京再另做打算。
“砰!砰!砰!”
可就在我准备开口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范胖子时,门口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范胖子隔门问道,我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我们在这日喀则一个熟人都没有,有谁会在这个点儿来敲我们房间的门?服务员?不太可能,哪个脑残服务员会在这个时间来打扰客人休息?
“砰!砰!砰!!!”门外那人不搭话,但敲门声却更重了几分。
他妈的是谁?”范胖子的声音也跟着升高了一些——见门口的人不回答问话,我们更加确定那不是宾馆服务员。
“砰!砰!砰!砰!!!!”
……回应范胖子的却仍旧只有指关节触碰门板的声音。
“操你丫的,你他妈的再敲门不说话老子就报警了啊!”范胖子站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悄悄操起电视柜下的一把铁架独凳——毕竟这人生地不熟的,半夜有人来光敲门不说话,你说心里不发虚那是假的。我见胖子找到了“兵刃”,左右看了一眼,没找到什么称手的玩意儿,只得把茶几上的茶杯拿起来跩在手里,瞄准着门口的方向。
谁知范胖子这一喝,门口的敲门声竟然停了,见久没反应,我心中奇怪,踮手踮脚的走到门口,通过门上的猫眼向外望去,谁知视野内竟然一团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丢的东西还要吗?”我正努力的向外张望着,突然间贴着门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将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差点没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