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9 10:09:00
“劫持?电话?”范胖子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现在可是数字时代,通讯发达,那藏民只是让我们跟他走,却没有搜走我们的通讯工具……想到这里,我赶紧摸出电话来,想给小金发一个求救的信号,熟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我们似乎领悟得太晚,现在这里已是荒郊野外,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虽然常听说手机没有信号也能拨打110,但我却不希望“龙鳞”的事曝光,所以也只得暂时作罢,怏怏的将手机收了起来,但就在我要收起手机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这次出行前,为了旅行方便,在手机里装了导航软件,虽说现在手机不能用了,但GPS却是能用的,用GPS定位的话,起码能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我赶紧打开GPS导航,可软件刚刚打开,星都还没搜到,那农用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一看,车前不远是一间日喀则周边常见的单层平顶藏房,我根据行驶速度大致的测算了下距离,估计这里离市区已有二、三十公里远左右了,见那藏民下车示意我们跟他进屋,我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和范胖子一道翻身下了车。
日喀则的民居,大抵是如此一般的的平顶房,不管房屋有几层——"屋皆平顶"却都是其主要特征;一般都是白色石木结构,在房顶上插满密集的经幡——所以要想通过靠建筑风格来确定自己的位置基本上不可能。
我们跟随那藏民,穿过夯墙,进入院里,再忐忑不安的走进房内,一进屋就发现那屋子颇为宽敞,而且的确是一座非常正统的藏式民宅,房间内排满了各样藏式家具,柱头、门楣和窗框上都雕饰着极为精致的图案——但这些家具却似乎早已年久失修,破漆掉色,多少显得有些破败。屋里没有电灯,仅以一盏铜油小灯取光,借着灯光再向里看去,却一眼就看到厅堂内的坐床上正盘腿坐着一个藏族老人,似乎正在闭目养神,他一边喃喃的念着经文,一边手执一个转经筒正不停旋转着。老人的身旁一个藏族小孩局促不安的站在哪里,一边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们,一边跩着老人的衣襟——看他穿的衣物,我立马就认出来,那小子就是今天抢走我背包的那个小孩。
那老人似乎听到我们进屋的声音,缓缓睁开眼来,不发一言的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合掌向我们鞠了一躬,再挥手指向旁边的另两张坐床,用沙哑的声音轻说出一句藏语来。
我们不明就里,无助的盯着那将我们带来的青年藏民,却听那藏民缓缓对我们说:“我爸拉请你们坐下说话。”
原来那老人就是他的父亲——却不知是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而且那抢包的小孩又和他俩是什么关系?
我们找了坐床挨着坐下,仔细的打量了老人一番,那老人眉宇间和带我们进来那青年藏民的确很是相似,不过却是更显沧桑,凌乱花白的胡须腻在一起,也不知多久未曾洗过。我们坐下后那老人却不再说话了,而是又闭眼转了老半天经筒……待我们焦急万分时,他才终于又开口问出一句来,那中年人依旧给我们翻译出来,他说:“我父亲问两位贵客从何方来,又准备到何方去?”
操!这个问题可是哲学范畴的经典问题,我听他这样问,呆了一呆,差点没忍住就要回答“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但我们也清楚的知道,这老人根本就没心思和我们谈人生哲学,而是相当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要打听我们此行的目的。
不过自进屋后,那老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我们和他虽然语言不通,但也着实看不出他有恶意——人家给你脸,你自然也得还人家脸——再加上我们此刻有又在别人的地头,所以只得好言回答说我们是从北京来的旅行者,但旅行的目的却仍旧卖了个关子,改称到日喀则观光。
那藏民将我俩的话译了,随即见那老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不再说话了。
我们尴尬的坐着,不知晓那老人沉默的意思何在,就这么呆坐了许久,范胖子终于沉不住气了,突然站起身来,指着那小藏族小孩对老人说道:“老人家,咱不知道您今天“请”我们过来是为何事,但您旁边这个小屁孩儿……不,可爱的小孩——这是您的孙子吧?今天在扎什伦布寺,这孙子是趁我们不备,将我们的背包给抢去了;之前那背包呈您给我们送了回来!您拾金不昧,那是杠杠的!……”说着,范胖子一瞭衣袖,对那藏族老人竖起大拇哥。“但包里还有件东西,是不是也能麻烦您送佛送到西,一并也还给我们……”范胖子话头已起,我拦都拦不住,他连珠炮一样的说道,也不管那老人能不能听得懂。
听他这样说,那青年藏人眉间微微一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向老人翻译了出来。
那老人静静的听完,然后通过年轻藏民向范胖子应道,只说那小孩并非是他的孙子,而是他所收养的孤儿,因为被他收养时这小孩已在外流浪了许久,难免有一些顽虐未能根除,今天之事,犹是如此,他日后定然会对其严加惩戒,并向我们道歉。
待那青年藏人翻译完全,老人才又顿了一顿,缓缓的伸手入怀,从衣兜里摸出一件东西,然后摊开手心放在我们眼前。
那东西反射着铜油灯的光线,将我们眼前映得金光一片,我定睛一看,不是我那片龙鳞却又是何物?
我们再这屋里墨迹了老半天,现在终于见到正主了,我和范胖子一见那龙鳞,顿时连眼睛都直了,若不是脑袋里还存留着一丝理性,知道现在是在别人的地头,我们几乎都要扑上去用抢的了。
那老人用深邃的眼神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缓缓的通过那青年藏人向我们问道:“两位贵客,今天能请来二位,可是因为这个东西吗?”。
我们赶紧连连点头,老人轻轻的将那“龙鳞”放置在了自己面前的案桌上,然后又向我们问道:
“两位既是因此而来,又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赶紧装傻,如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心里却如悬了一块大石一般,猜测不出那老人话里的用意。熟料那那老人见我们否认,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对着那小藏孩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那小藏孩听得吩咐,起身用凳子垫着脚,在坐床旁的柜子顶上翻找了一会儿,最后在柜顶抽出一个木质的小箱子来,毕恭毕敬的递到老人手中。
我看那木箱子,方方正正的约有一尺来长,半尺来宽,厚度也有个两三寸,对开的合口上上着一把雕花银锁;那箱体漆着深黑色的亮漆,顶部描绘着圆形红底的传统金龙图案,四角也都装饰着金色龙纹,显得极为精巧——但显然因为年代已久,不止黑漆已经失去了光泽,连那些图画也磨损了许多。
我们不明白他将那木箱取出所为何意,但见老人不予解释,也只能呆呆的看着。
老人将那木箱放在自己的腿窝上,然后再次伸手入怀,这次他从衣兜里拉出一把挂在胸口的古旧铜钥匙来,然后颤颤巍巍的插进那木箱上的银锁,随着钥匙的转动,银锁内部“啪”的一声轻响,跟着掉了下来,老人慢慢打开箱盖,轻轻取出一件东西来。
我们疑惑的看着老人,只见他从箱中取出之物被油纸层层包裹,再用细麻绳拴了起来;老人将箱子放在身边,慢慢的解起麻绳来。
那青年藏人见他手脚不便,要上去帮忙,却被老人轻轻挥手拦住,执意要自己来解——我见他从握住那箱子开始,就是一脸慎重的的虔诚,心知那油纸包裹之物,定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与是也瞪直了眼睛,想要一看究竟。
花了那么小两分钟,老人才将绳节打开,又把油纸细剥开开来,那被层层包裹的物件终于正式的展现在我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