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21 9:34:00
说实话,我的后背这时已经被自己的汗液给湿透了,手也在不住的微微颤抖,但我却不得不故意挤眉弄眼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好让自己看起来能有一些底气。那帮子不丹人似乎还真被我这手给糊弄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挟持”住那”“龙鳞””,却没人没人敢再动一下。
空气中的情绪压抑得透不过气来,攻守的双方脸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滴,却没人敢伸手去擦拭一下……
十米,九米,八米……眼看着我们就要脱出包围,我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伙不丹人,提放着他们任何一个可疑的动作。可不想就在我把注意力全然放到自己前边之时,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砰砰”的两声巨响,似乎是有个重物落到了地上。
操!不好,中计了!他们还有同伙!我的脑袋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就被人从背后牢牢的抱住。再转眼去看范胖子,却发现他也是如此,我们死命的挣扎着,但关节被人给制住,完全发不出力来,竟是丝毫动弹不得——想要反手用弩去射,却发现连手臂都已经无法反折,根本没办法射击。
原来这伙土著打一开始就有六人,其中四个在我们前边吸引我们的注意,另两个借着熟悉地形,抄到了高墙的后边,爬上墙候了许久,一直在等机会趁着我们不备跳下来,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见我们落网,那假导游终于面色一松,微微一笑,带着另几人不慌不忙的向我们靠拢过来。
他走过来,先是抓过我手里的弓弩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把夺去我拽在手里的”“龙鳞””,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再把那”“龙鳞””用白布包了,收在怀里,这才笑嘻嘻的对我们说:“邹先生,范先生,你们这又是何苦……既然二位决定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请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奶奶的,这小子中文说得这么溜,五句话里三句都带着成语,远不是崔仑之流能比的,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不去当导游真是可惜了——见木已成舟,我也只好接受了”“龙鳞””再次落入他人手里的事实,不过当我听他说完最后一句,不由得心中一寒,暗叫一声“不好!”——果然,他对我们说完后,又用土话向自己的同伙交待了一番,接着背手退到了一边,看着另两个不丹人举着明晃晃的藏刀向我们缓步走来。
我这时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真正严重性,看来这伙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长这么大,我这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死亡的威胁——上次在日喀则被多吉误揍时,我根本就没时间多想,但现在我却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想要终结自己生命的人一步步走向自己。。
小时候我总在电视上、书本里看到烈士们英勇就义前牛B的高喊着:“毛主席万岁!!共产主义万岁!!!打倒日本人帝国主义!!”之类的口号,心里始终不服气的暗想:将来若是有一天,这事要不幸也让咱也赶上一回,我也一样能做个牛B的烈士!却不想今日愿望应验,我却完全没有喊什么口号的心思了,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仿佛自己在做梦一般,只希望快些醒来。
可这缚住我的手臂是如此的有力,将我勒得生疼,眼前的那些不丹匪徒的诡异笑容,正死命挣扎着,叫骂着的范胖子,都是如此的真实,让我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我的梦境。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侍奉在您的膝下了;小金,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胖子,兄弟我对不起你,若不是那片”“龙鳞””,你也不会跟着我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不丹来丢了性命……欠你们各位的债,我只有来世再还了……
事已至此,我见已无法挽回,就在那闪着寒光的藏刀即将碰到我脖子的一瞬间,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神的来临……
……“腾!”“啊!”那意料中的寒冷和刺痛并没有在我的颈项上传来,倒是我的切近突然间接连响起的两个声音——先是“腾”的一声弹簧般轻响,紧接着又是有人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我强鼓勇气睁眼看去,却发现眼前出现了我想象不到的一幕——
那原本持刀要割向我脖子的不丹人,此刻正蹲在地上,捂着几秒前还拿着刀的那只手臂;不过现在那只壮硕的手臂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了,因为在他的手腕和手掌连接处,平白多出一支硕长的黑羽竹箭来。再仔细看去,那竹箭赫然竟已透骨而出,将他手腕穿了个透心凉——也不知道那拉弓的箭手腕力到底是有多大。此时那不丹歹人手腕上正反两个箭孔正汩汩的向外冒着鲜血,他也止不住的从喉咙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悲鸣来。
箭?谁射的?
2012-6-21 15:01:00
显然对着突然变故,没有预计到的不止是我。由于事发突然,那几个剩下的不丹歹人瞬时就乱了阵脚,暂时放下我和范胖子开始四处寻找起那放冷箭的射手来。不过还没等他们找到,我就听得耳边响起连续几声“嗖”“嗖”的破空声,那剑手又射出几支箭来,这次仍旧是箭无虚发,一支支竹箭准确的插进了不丹歹人们的握刀的臂上——或是手腕,或是肩膀,或是手肘,却无一例外的透骨而出,让其眨眼间失去了握刀的能力。待这轮射罢,那些个不丹歹人倒了一地,手上的藏刀也于被射中的瞬间乒乒乓乓的纷纷落到地上。
“难道是丨警丨察?这下可有救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不过我这个念头也就出现了一瞬,随即就被我自己给推翻了,这救下我们的高手用的可是弓箭,而且是竹箭——这不丹即使是再穷,也总不可能穷到把弓箭配发给丨警丨察作为武器装备吧。
那弓箭手这两轮精射,霎时间就将六个不丹歹人射残四个——也包括控制着我们那两人,这让我们终于回复了自由。不过那弓箭的破空声也暴露出他的位置来,我循声望去,发现在五十米开外的一个小楼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挽着一张大弓——看那弓形,正是我们昨日里在黑市上见着那种不丹传统弓。不过虽然看到了他的所在,但这使弓的高手选位极好,他所站之处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此刻他全身被笼罩在早晨的阳光里,教人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来——这也更显出他霸气的神秘感。
见那弓手如天神下凡一般背光站在屋顶,我和范胖子都惊得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才我俩已经在生死间走了个来回,此刻暂时脱险,竟颇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正愣着,神人却又张起弓来;见势不对,那假导游突然用土话大喊一声,和剩下那人转身迈步就要逃命——他们甚至已经跑出了几步,却不想随着那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神人又是两箭射出。
这次他似乎是刻意的瞄准了下半身,射出的两箭,一箭直直的插进了最后那个不丹歹人的膝盖,让他在地上狠摔了个狗吃屎。不过射向假导游的那箭,却因为射得晚了一毫,仅仅从他小腿后擦了过去——饶是这样,也让那假导游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
那假导游勉强定住身子,迈步就要开溜,我却听到身边的范胖子一声大喝:“孙子!你有种再跑一步试试!你有种跑!你老子我就有种射!”。我刚才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神人身上,这时回头再去看范胖子,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拾起了那把跌落的半自动弩,正端在手里,箭头瞄准了正迈步要跑的假导游背心。
这一梭子射出去那还了得?那假导游倒也识趣,察觉不对,赶紧一个急刹停住脚步,然后自觉的丢掉手里的藏刀,高举起双手,急忙朗声说道:“我不跑!我不跑!”。我见局面已被暂时控制住,又转头去找那神人,却发现那神人不知道何时已经从那屋顶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同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若不是他还留下了正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几个不丹歹人的话……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前后不过一两分钟时间,对峙双方的局势竟完全掉了个个儿,被不明白不白的逆转过来,不过现在占据优势的一方却是一头雾水,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胜在了哪里……
“慢慢的转身面对我们,贴墙站好,先把你抢去的东西丢过来!”范胖子红着眼睛,大声怒吼道!我知道他向来横行霸道惯了,在国内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辱,所以现在应该火气甚旺。那假导游倒也配合,果然依话慢慢的转过身来,然后伸手进衣服里似乎是要摸出”“龙鳞””来。
突然!我们身后一阵劲风掠过,再看那假导游脑袋旁的墙壁上,竟直直的插上了一支竹箭,那竹箭入墙,劲头却没有耗尽,导致黑色的箭尾依旧剧烈的颤抖着。再看那假导游,一脸的惊恐,裆下一片湿润,竟被这凌立的一箭吓得尿了裤子。他的手颤抖着从袍子里拿了出来,就听得地上“叮当”一声响,一支不丹传统飞镖掉落到了地上。
操!这小子居然还不老实!想要翻浪!不过现在我俩关心的却不是他,那箭竟然是从我们身后极近的地方射出的,难道……
我俩转头一看,就看到我们身后得墙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细小的个子,却拿着一张和身体不成比例的不丹大弓,还维持着放箭的姿势没有收拢——这不是刚才远处房顶那神人却又是谁?(第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