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7-27 19:39:00
说到这里,我觉得我有必要对自己的家世稍作解释——诚然,正如我之前所说,我的家庭环境可谓相当一般,既没有范胖子家里那么有钱;也不像小金有着另我羡慕不已的北京户口;我老家定居在一个相当普通的三线城市,那城市普通到连在“谷歌地球”上都没有它的清晰大图。
虽然家庭环境普通,可我的老爹却从事着一个不太普通的职业——他是一个远洋海员。
从我记事时起,每年总有大部分时间是看不到他的,对此我那个海嫂老娘还颇有些微词。老爹在海船上打了一辈子工,从普通水手一直做到水手长,虽然因为学历的关系做不到高级船员(比如大副、二副什么的),但在儿时的我眼中,老爹这个身份那可是相当帅气的。
别的先不说,单论老爹从日本买回来的那些二手电器(长大后我才知道,说是买,其实都是捡的),什么叫大背投电视,哪个是铝合金的自行车,还有八个喇叭的音响……这些都是小时的我向伙伴们炫耀的资本。后来长大了一些,跟老爹上船玩了几趟,知道了海员们的辛苦,从此就更佩服老爹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个愿望,就是也像老爹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员。
……当然,我不是傻瓜,可不想像老爹一样一辈子都泡在甲板上,所以在高考后我就准备填报某个著名的海事学院,这样以后才有机会混个船长当当……可我打死都没想到,终于发觉我这个想法的老爹却大发雷霆,他毫不留情的将我狠批了一顿,并以学费要挟我放弃梦想,去填报考古专业——他说我实在太天真了,不过上船玩了几次,便以为航海是件轻松的事儿;其实那是个随时把脑袋别裤腰上的活路,他自己一辈子没着岸,不希望我也像他一样没根儿……而他认为,考古这工作一辈子都在和土地打交道,那样心里最踏实——我虽不服气,但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儿,最终不得不遂了他的愿。
……所以多年以后,我才流落到了潘家园摆地摊……
……不过,我虽然没能成为海员,却因为有这样一个海员老爹,让我从小就接触到了航海,培养起了我对它的兴趣,所以自学了很多航海知识;再加上靠山吃山,家里有人是海员,所以自然就能从海船上搞来了一些小东西——我家的应用之物,小到麻绳、脸帕……大到水壶暖瓶,无不是海船上的用具……这理论与实践一相结合,搞得我对航海的了解程度不觉间就相当高了……当然,我掌握的那些东西仅仅是纸上谈兵而已,但要说对海船上物品的熟悉程度,我觉得自己是当仁不让的……
……所以当我触碰到那洞顶麻绳的一刹,就感到了手心传来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心里觉得奇怪,用手电对准那绳子一照……
果然!那根从洞顶垂下来的烂绳子,赫然竟是一根“剑麻绳”……
不要误会,剑麻绳并不是什么珍惜的宝物,它只不过是用一种叫做“剑麻”的植物纤维制成的绳子罢了。和常用的“黄麻”麻绳想比,由于剑麻的植物纤维比较粗长,制作出的麻绳握感远比前者要平顺得多。
这种绳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耐磨、耐水、耐腐蚀——因为这几个的特点,它被广泛应用在了航海上。小时候老爹顺回来很多船上用来捆货的剑麻绳,这东西比供销社里卖的黄麻绳要结实耐用许多,所以家里捆扎东西时用的都是它……不过对我来说,剑麻绳那细长的纤维是编东西玩的最好材料,所以我可没少拆——对这玩意的触感可谓是熟悉之极……以至于我一摸那绳子,便怀疑这是一根剑麻绳……
这也让我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刚才那小帅哥攀附这绳子时它没有断裂了——特性使然,这绳子腐朽的仅是它最外边薄薄一层,里面的绳芯还是好好的……可问题是,这剑麻绳怎么会出现在这不丹原始森林的洞穴里。
剑麻绳虽然远比普通麻绳昂贵,但在国内并不是少见之物,因为剑麻老早就在中国大面积种植开了。可在不丹这个国家,却是极其少见的。一来是不丹是个彻底的内陆国家,完全不靠海,对剑麻绳的需求量极少;二来它所处的喜马拉雅山南坡,是无法种植剑麻这种热带植物的——但这个位置,却是全球黄麻出产量最高的地区之一——所以,不丹国内的麻绳,基本上都是黄麻绳。
要知道,不丹可是一个以原生态闻名的国家,向来排斥与外界接触;可就在它腹地内最隐秘的不知名溶洞里,却多出来一根并不那么原生态的绳子……这不得不让我心生遐想……
不要小看了这微小的线索,往往秘密就隐藏在这些小线索里……因为那东西如果是本地货,我还可以猜测着是本地人进入这个洞窟后带进来的,毕竟这里虽然偏僻,倒也不是个彻底的无人区;可那绳子若是外来物,这里边的猫腻就大了……
我相信,没有本地人会费尽千辛万苦去找来一根进口绳子,只为了将它悬挂在这鸟不拉屎的洞窟里——唯一的可能,那外来的绳子是外来人带进来的……
将绳子挂在那里的是外来人?那这个外来人是谁……虽然我无法回答,但却依然可以得出几个结论:
首先,他肯定知道这洞窟里是极为湿润的,不然不会从很远的地方特意带着这能防水的绳子来,毕竟一般的黄麻绳在不丹国内随处都能买到;
其次,他肯定预计自己会在这洞里待上一段时间,不然也用不上防水,防腐的剑麻绳,黄麻绳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很快被腐蚀得失去拉力。
最后……也是最让我吃惊的,他肯定是在来这里之前就知道了这里边的大致环境……否则不可能把准备工作做得细致到一根绳子……
我痴痴的吊在那里,几乎忘记了手臂的酸软……运动我所有的脑细胞想去猜测那个外来人究竟是谁——从绳子腐朽的程度看,那东西挂在那里少说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那现在……这个挂绳子的“外来人”,他还在这洞穴里吗?他……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单靠猜测是无法得到答案的,既然这绳子有两头,另一头是固定着的,能让我们借势攀爬上去……恍然间,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迫切的想知道那绳子的另一头究竟是连在什么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