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很晚大家才纷纷散去,也许不是很晚吧,记忆在鲁敏娜脑海里有些混乱,东北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太早,下午四点天就全黑了。下楼时,几个人又开始在漆黑的烟囱似的楼道里摸着墙走,鲁敏娜觉得水泥墙里的粗大沙粒把她的手指刮破了。“小尾巴,再见。”不知是谁和她开玩笑,定睛一看,是庄盛。她伸出还疼的手摇摇说:“再见。”一路上叔叔都不说话,回到家直接去西屋。鲁敏娜自己回奶奶房间了,奶奶问:“去干啥了?”鲁敏娜说:“叔叔带我去同学家了。”“就这些?”奶奶又问。“妈,你咋这么对宝宝说话呢?”在工厂上班的大姑这会儿正在缝被子,她说。“没有啊。小丫头片子,我怎么说话你还管着了?”奶奶面有愠色。大姑看奶奶生气了,也不作声继续一针一线缝着。鲁敏娜偷偷溜进厨房,她饿了想找些吃的。“宝宝,你找啥,锅里有馒头。”奶奶的声音,鲁敏娜不敢说话。“你叔吃了吗?”“没。”鲁敏娜看到锅里果然有一个凉馒头。“作孽。你去给你弟下面条。”奶奶对大姑说,大姑放下针进了厨房。“加个鸡蛋。”奶奶冲着厨房喊,过会儿她又小声说“真是作孽。小祖宗,哪辈子欠他的。”
鲁敏娜看着大姑把锅刷了,在锅里点了几滴油,等锅热了放上葱花,“兹拉”一声一股香气飘了出来,鲁敏娜小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大姑看着她笑了,她不好意思地向墙根靠靠。一瓢水下到锅里,大姑拿着水舀子说,你妈来看你了吗?鲁敏娜最不愿意提起她妈,她抓起凉馒头就要进屋。大姑一下揪住她,小声说:“别吃,再等会儿。姑给你做好吃的面条。”鲁敏娜转过身,她觉得这个家只有大姑对她最好,可惜她要住在厂里不能经常在家。面条煮好了,大姑还打了三个荷包蛋,给她碗里放了两个,让她就在灶台边上快吃,又拿了大碗给叔叔端过去。回来时,看鲁敏娜还没吃完,“烫。”鲁敏娜嘴里塞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来,姑给你倒倒。”大姑在碗架子上又拿了一双碗筷,边给她倒边喂她吃。“大姑你真好。”鲁敏娜说。“你说,我奶奶怎么那么厉害呢?”“她呀,她也不容易。孤儿寡母的,你叔都没见过我爹,他还在你奶奶肚子里时,我爹就死了。”大姑说。“咋死的?”鲁敏娜嚼着面条问。“运动呗!”大姑说。“运动?”鲁敏娜觉得奇怪,运动也能死人?“为啥奶奶不能走路?”她问。“你奶奶大雪天挺着肚子去找你爷爷,摔跤了,倒是生下了小叔,可不足月,自己又摔伤了腰,结果两条腿就没了知觉。”鲁敏娜呆呆地忘了吃面条。“别问了,快吃。”大姑怕烫到她又使劲吹吹,鲁敏娜看着大姑的认真劲儿真高兴,其实面条都凉了,可是她不能说,也不想说,她喜欢大姑喜欢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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