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王老板那里称了五斤鳝鱼苗带回家,骑自行车快到家门前时,被汽车撞了,自行车被压到车轮子底下,我的左手背被撞开一条长八厘米的伤口,可桶里的鳝鱼苗却一点也没有洒,我感到太神奇了,我也没有找司机扯皮,只是让他把我送到医院,缝了六针,医药费他用了一百五十三元,另外赔了我七天的误工费两百元了事,别人都说我苕,按交通惯例,缝一针要赔偿六百元,我当时看见那个撞我的年轻司机吓得发抖,我当时就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我把鳝苗全都放生后,再也没有捉鳝鱼了。捞鳝鱼遇到的故事到此为止。
日期:2011-6-30 22:06:00
往事似陈年的老酒,当开启记忆的闸门,就像打开了陈坛老酒的盖子,迎面扑来的是醇香四溢的往事,是当年饱受心灵折磨,有负阴灵梦托,而不敢支声的本人经历,这段看似平常经历,却在我心中受到长期的煎熬,我把它写出来释放心中的压力,希望看到的人不要对号入座,把它当一个鬼故事来看就行了。
七三年三月一日小镇上敲锣打鼓,把我们小镇首届的高中毕业生,送到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们下放到朱胡公社,朱胡大队十小队。是一个湖边的小村,俗名就叫庙台子,村里总共只有十六户人家,好像全部都是姓胡的人,因为村子小,我们只有四人插队到这个庙台子上。当时年龄最小的左军同学就玩笑地说﹕〝我们四个小和尚上庙台子修行来了。〞
插队的第一天,小队长把我们四个知青叫到禾场上开会,他首先进行自我介绍﹔〝我叫胡本份,是这里的生产队长,因为这里都是姓胡的,怕搞混了,以后有事找我就叫我本本队长好啦。〞接着他就开始给我们讲﹕〝你们下到我们这个台子上来,因为我们小队田多人少,又都是湖田,当我们的社员,要准备吃大苦,耐大劳。再者,你们知青的落户款还没有下来,暂不能给你们做知
青屋,只能委曲你们暂时分到房子大点的社员家里去住。年纪大点的就分到缺少劳力的社员家,顺便帮没有劳力的社员家挑担把水,互相间也好有个照应。
我年纪最大,被分配到一个叫陈婆婆的家里去住。我刚进她家门时,见她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这三间房子住着一个老太婆,显得很阴冷,整栋房子显得缺少阳气。我的到来无疑给这三间房子添了不少阳气。
日期:2011-7-1 16:17:00
陈婆婆住西头的房,我被安排住东头的房,堂屋里〈客厅〉放着神龛,可神龛上既没有祖宗牌位,也没有佛像。上面安放着一尊石膏半身主席像,这是农家每户,都有的供像。无论你家成份高低,家里神龛上必须供上主席像,早请示,晚汇报虽不象几年前那样的频繁,但在这个偏僻的湖滨小村还是有人在进行这项仪式。
中午我从小湖里帮陈婆婆挑水,把她家里的大水缸装得满满的,陈婆婆望着满缸的水,红肿的眼里饱含着泪水,声音低哑地对我说﹕〝把你吃亏了,我这缸有两年没有装满了,谢谢你。〞我正要问是什么原因,陈婆婆手拿锄头,头戴斗笠,到自留地里锄草去了。
我心里嘀咕着,不就挑了一缸水么,怎么就会惹陈婆婆伤心落泪呢?难道这陈婆婆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住的东头房的柜子,床和其它的家具上的红油漆都还在,应该是她儿子媳妇住的房,那么,她的儿子媳妇都到哪里去了呢?带着这些问题,我决定去窜窜门,到其它社员家里打听一下陈婆婆过去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事。
日期:2011-7-3 11:22:00
我来到左军的住户,他的房东是一对中年妇夫,男的叫九阶,女的叫玉珍,他俩见我忙打招呼﹕〝小牛是来找小左的吗?小左刚到小田那儿去了。没事进屋坐坐。〞我应声走进他家,顺手拉过条凳坐了下来。我对九阶说﹔〝我刚才给陈婆婆挑了一缸水,陈婆婆就流眼泪,不知我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事,惹陈婆婆生气了,我想了解一下陈婆婆为什么这么爱流泪。〞
他们夫妻两对望了一下,九阶对我说﹔〝陈婆婆自从儿子死后,就一直用小桶自己提水用,我们有时看不过去,也帮她挑担水,只要有人帮她挑水,她都会想起死去的儿子,都会伤心落泪。〞
〝那陈婆婆家的媳妇呢?〞我好奇地问。玉珍见我问陈婆婆的媳妇,脸色陡变,她忙说﹕〝你千万别在陈婆婆的面前提她媳妇的事,你要是不小心提到了她的媳妇,她会更伤心的,哭起来会没完没了,谁都劝不住。〞
〝那又是为什么呢?〞玉珍姐的话更让我好奇,我更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日期:2011-7-3 20:02:00
玉珍姐面显难色,欲言又止。九阶哥忙到旁边打圆场﹕〝陈婆婆的成份不好,富农成份属管制的对象,她家里的事,我们贫下中农社员是不能乱讲的,区里下来蹲点的老杨同志和队长他们说是么事就是么事,你小牛知识青年,是个聪明人,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我只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隐隐约约的感到陈婆婆家里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想在陈婆婆家里住长了,只要有心注意观察生活,体验生活,这些事情我会慢慢地搞清楚。
日期:2011-7-5 16:25:00
农村的条件很艰苦,下乡时母亲给我一盏煤油灯,用葡萄糖的瓶子给我灌了一瓶煤油,反复地叮嘱我﹔〝你在乡下没事做的晚上,看书少看点,这瓶煤油是我们家二个月的指标买的,你要省着点用。〞
刚下乡的几天,我还真舍不得点灯,和队里的社员一样,晚上收工回家,吃过晚饭后,洗脚上床。头几天就随队里的社员到地里去挖沟,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有一天下大雨,天阴沉沉地,屋子里充满了潮湿气,队里不能派活,我只好躺在床上看书,只记得是曲波的《林海雪原》,白天看一节,睡一会儿。晚上点煤油灯看了个把小时,就吹灯睡觉。睡觉前去上厕所,见陈婆婆早已关门睡了,她白天在家里纺了一整天的线,估计也是累了就早早地睡了。
我睡到半夜,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地抽泣声,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在梦中未醒,定定神,当自己完全清醒后,才知道不是做梦,这声音是从堂屋里传来的,我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我从门缝里看到了﹕陈婆婆跪在神龛前,神龛上的主席像被搬走了,换上了她家的祖宗牌位,她一边低低地抽泣,一边轻轻的诉说﹕〝祖宗在上,我的儿子死得冤,我的媳妇死得更冤,他们都不是畏罪自杀,他们都是被别人害死的。你们在地下有知,去求求阎王放他们回来,让他们的冤魂回家,出口怨气吧!〞
陈婆婆哭诉的声音虽然很小,夜深人静,我还是听明白了。
日期:2011-7-7 22:01:00
我站在房门前大气都不敢出,怕吓着了陈婆婆,想想陈婆婆成份又不好,半夜里偷偷摸摸地把主席像拿掉了,换上自家的祖宗牌子,为儿子媳妇喊冤,陈婆婆这重的心事,憋在心中不敢对任何人讲,她的儿子媳妇是谁害死的呢?死后队里的社员都不敢吱声,陈婆婆每天含着眼泪过日子,她半夜起来求冤魂回来报仇雪恨,看来我想从陈婆婆嘴里得知真相是不可能的。想从队里其它社员嘴里得知真相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