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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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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汉从镇街上走过,听到老人们在说着老天爷要灭鲁湾的话,脸上带着先知的预言神态,话语里透着可怕的语气。他回家跟大黑驴念叨这事,大黑驴只顾低头吃草,他似乎要对这件事保持慎言的态度。莫汉就不停摸大黑驴的脖子,大黑驴痒了就咴咴叫起来。莫汉开始为鲁湾担心起来,他以为从心里他是应该暗暗窃喜的,可每当这种窃喜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时候,莫汉就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掐自己下。咒骂着自己的可耻,他让这种窃喜一露头就滚回去。他看着老阳山和老阴山有一种亲切感,望着鲁河的水还是常年不断的弯弯曲曲流进水湾,就觉得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年后打春的时候水湾的冰化开了,薛发银重新操起锯子去山上看看准备伐树的事。这天薛发银从老阳山和老阴山上伐树下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消息。说是老阳山上来了一个道士,还在老阳山上建了一座道观。当他在镇街上跟人故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人们的反应让薛发银有点失望,他本来想借着这个消息闹袋烟抽,可没人有让他挖一锅烟叶的意思。由于这场怪病闹的,鲁湾有新媳妇没生孩子的人家求香拜佛的都快把脑袋磕破了。而神灵并没有帮他们,他们就对此也不那么虔诚和寄以希望了,所以也就没人对这座道观表示感兴趣。薛发银恨恨的走了,倒是街上的狗滴溜溜的跟在他身后,不停嗅着什么。他跺着脚吼着把狗都撵的躲到一边。

道士是何时来的,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在老阳山上盖起了一座道观的。人们都没用心盘问过,薛发银回到家吃罢饭在想着道士在老阳山上建道观是不是符合规定啊。这毕竟是鲁湾的地盘么,道士没经人批条子就来此立观修庙的应该是算不合规矩的。他第二天就跑到了公社里去找钱福贵,然后把这件事跟钱福贵汇报了。钱福贵说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就让薛发银再上山的时候去打问一下道士的来历。薛发银晚上喝的有点多,这天睡到了晌午才起来。他没顾上吃饭就出了门,今天他要去山上看看那道士。

日期:2012-05-02 18:36:38

道观建在了老阳山的半山腰,在一片松林坡的下面,薛发银爬到道观的时候出了一层细汗。道观的门开着,他没直接进去索性在门槛上坐了下来,拿出烟袋抽了起来。他朝院子里撒量,道观虽然是新建的。却看不出来新建的迹象,观里除了主殿两边各有一个侧殿。主殿不大,透过散在院子里的阳光看不见主殿里的布置,殿里显得有些黑。最让薛发银好奇的是他看到了在那些殿的墙角,都有因发霉长出来的青苔,虽然那些苔印很浅。他起身进了院子,这时才注意到西殿的前面有一颗苍天巨柏,蜿蜒曲张像是一个欲飞的凤凰,又像是一头长着翅膀的野兽。薛发银就有点迷糊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颗柏树呢,看树的样子应该起码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自己经常到老阳山上来伐树,不会不知道啊。他好奇的围着树转了好几圈,确认这树是从这块地上长出来的,不是被人移栽到这的。他再看那些殿的墙,青砖上有一些不太清晰的纹痕,墙角确实是长着青苔。他正看着,一个道士端着一个篦子就从东殿出来了,篦子面是一些野菜。薛发银有些不自在,他在想怎么跟道士打招呼。脸上的笑就有些僵硬,没成想道士却不惊讶他的存在。只是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就进了西殿的里进道。里面堆着一堆松枝子柴禾,一个斜房檐探出来,下面是一个灶台。道士是要准备做饭了。

薛发银把烟锅里的烟灰磕掉,就踱步走上前打招呼:“做饭啊。”

道士点点头:“做饭。”

薛发银伸脖子看:“做的啥饭食?”

道士:“没啥好饭食,糙饭野菜填饱肚子就行了。”

“我是山下面鲁湾的。”薛发银在表明着自己的身份。上山的路上他在想着各种质问道士的话和开场白,没想到竟是这样。

道士只是点点头,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薛发银有些无从开口了,就又把烟袋掏出来,想抽烟。他把烟袋往前递了一下,示意道士抽不抽。道士朝他摆摆手,继续烧火。

薛发银问:“你这道观是啥时候建的?我经常上山的咋没见过。”

道士:“这是子孙庙,不是丛林庙。人到哪庙就到哪。”

薛发银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可细细一琢磨。道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好像是答非所问。

薛发银继续追问:“那你这子孙庙建的时候上面批条子了没?”

道士微笑:“道者言道,无妄虚为。这里空气清新,风声鸟鸣,日升日落。二山阴阳所汇聚气于此,才有此观。”说着道士指指头顶:“上头自然就给批条子了!”前面的话薛发银皱着眼眉仔细听没明白说的个啥,后面一句话倒是听明白了。上面有人给批了条子,看来就是越过了钱福贵直接下的条子。就像自己到这山上伐树,钱福贵也是做不了主,也是请示了上面之后才可以的。既然都是上面那就不是鲁湾能管得了的了。

薛发银就不敢再多追问,道士问他还有什么要问的没。薛发银就马上摇摇头说没了。接着他想到了鲁湾最近的这场怪病,就向道士提说起了这个茬口。道士拿了一个凳子让薛发银坐下,薛发银忙客气了下接过凳子,跟道士絮叨起来:“鲁湾这地啊,最出名的就是这阴阳二山,可这名字却是因为这山下的水湾而得名。鲁湾啊是一向太平的,可这几年却出了件怪事。”

道士:“你讲!”

薛发银:“这怪事自打几年前就开始咧,鲁湾的大小女人都怀不上个娃,我们请了好多大夫给看没瞧明白,也请了好多巫汉神婆给算。也是没见有啥动静,谁家女人的肚子也没见个大起来,六畜倒是生养的旺着哩。这要是一直这么下去,鲁湾不得绝户人咧啊!”

道士问:“你自己是怎么看这怪病的。”

薛发银像是遇到知音,忙抬腚把凳子靠前挪挪说:“我跟他们看法都不一样,我觉得是这阴阳两山煞气太重了,风水不正。就祸祸到鲁湾了。”

道士就笑了:“怪病怪山不怪人?!”

薛发银张着嘴,觉得这话有些绕,没听明白。他看道士笑就问:“难道大师有破解之法么?”

道士:“想治好这怪病难也不难,法子还是有的。”

薛发银忙拱手求问:“要是大师能治好这怪病,这鲁湾上下肯定对您感激不尽。我敢保证这道观以后香火肯定旺着哩!”

道士又笑了,对薛发银招招手,他忙靠的更近点。道士在耳边把法子告诉了薛发银。道士讲了两遍薛发银才全记下来,头一遍他听了有点不相信,就又让道士讲了一遍。可听完明白了他就愣在了在那里,嘴巴张的老大。临走之前他向道士确认:“好使?”

道士点点头:“去吧!”

薛发银起身念念叨叨出了门,迈出门外他突然想起来就回身问:“你这子孙庙叫个啥名?”却看着道士进了主殿,没有回头。他抬头看门上的牌匾,上面有三个字,可他只认识两个:什么“卜观”。他心想,难道是萝卜观?然后就下了山。

他回到鲁湾就直奔了镇公社,他要把道士告诉他的法子告诉钱福贵。可钱福贵却不在,值班的人说是今天没来。他就急急忙忙又到了镇街,去了钱福贵家。薛发银到的时候,钱福贵在吃晌饭,桌上有几个菜,还有一壶酒。薛发银看见了桌上的肉菜,觉得钱福贵日子过的舒坦,大晌午的就在家喝酒,日子很美么。钱福贵喊国奎娘给薛发银加一副碗筷,薛发银觉得自己今天来是为了要立功的事,就没推让。钱福贵颇感尴尬,他媳妇一看薛发银还真不客气,就进屋拿了一副碗筷,还拿了酒盅。

钱福贵问啥事,薛发银就把今天去山上道观的事跟钱福贵说了,说到治怪病法子的时候,薛发银见钱福贵媳妇在就不好意思讲。钱福贵看出了意思,就把媳妇支了出去:再给发银炒个菜。国奎娘就愣了,啊了声,然后一脸疑惑的出去了。薛发银这才跟钱福贵说出道士告诉他的法子。钱福贵听完也愣了,问:“好使?”薛发银把一块猪肉使劲塞进嘴里,语气肯定的点点头。薛发银在钱福贵家喝到醉醺醺才晃悠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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