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将这份“生辰纲”准备得极其复杂,因为他早已吃透了官场送礼的普遍规律。这些礼物充其量不过是一千两,如果直接将现银奉上,恐怕难以打动蔡京的心。对蔡京而言,自己又不是叫花子,直接收现银或者银票,混得跟小小知县李达天一样,这贪污贪得也太没有水准了,全然与当朝首辅的身份地位不相符。西门庆吃准了这一点,银两不在乎多少,关键在于礼物的稀有。银子谁都有,银子买不来的东西才是蔡京最想要的。西门庆自己也承认,“两匹玄色焦布和大红纱蟒,一地里拿银子寻不出来”,关键时刻还是富婆李瓶儿帮了忙。李瓶儿以前是花太监的“对食”,积攒了不少宫中之物,这些东西在市面上是见不到的,蔡京要的就是这个!
打点完毕,西门庆再次安排来保、吴典恩赶赴东京献礼。两人此番进京,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来保、吴典恩押送生辰纲,进京求见蔡太师,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在太师府门前,来保被守门的官吏拦下,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来保处变不惊,掏出一包银子,见者有份,一人一两,登时让官吏“才有些笑容儿”,殷勤引见翟管家。所谓“侯门深似海”,其实不过是“讨得买路财”而已。
来保向翟管家送上了“一对南京尺头,三十两白金”,并完全撇开了躲难的陈洪,直接就搭上了线。翟管家见了礼物,急忙说道:“此礼我不当受。罢,罢,我且收下。”你看,先是假作推托,还没得送礼人再次央求,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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