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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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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04-10 22:03:55

在西门庆三周年暨孝哥三岁生日之际,春梅应吴月娘的邀请,重游西门府故地。按照张竹坡的说法,这是继永福寺相遇后,作者再次借春梅来“丑绝月娘”。可以说,吴月娘此时面对春梅,内心是极为复杂和尴尬的,春梅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仿佛都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在吴月娘的心口磨蹭。

春梅是奔着孝哥的生日而来,因此进门之初,吴月娘便主动询问春梅的生辰,表示“奴到那日已定去”。春梅在西门府当丫头多年,吴月娘何曾想过问一句生辰?此时,人还是那个人,身份不同而待遇也有天壤之别。世态炎凉在吴月娘的身上,展现得入木三分。

吴大妗子要给春梅还礼,却被春梅让起,说道:“你看大妗子,又没正经。”回想一下春梅怒骂申二姐之时,吴大妗子在一旁解劝,当时责怪春梅说:“你这孩儿,今日怎的恁样儿的。”如今风水轮流转,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不知吴大妗子是否会将眼前人,与那个心高气傲、泼辣洒脱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春梅之所以要主动与吴月娘套近乎,也许就是想通过别人眼里的巨大反差,寻求到一种愉悦,难怪张竹坡评论说:“所以骂申二姐必着大妗子在旁,方令此时满足。”

祭拜了西门庆之后,春梅又要求到后花园一游。自从潘金莲被扫地出门,那个在吴月娘看来“妖雾重重”的花园被上了锁,一副破败景象。在李瓶儿的“故居”,春梅看到的是一片衰草枯杨、破砖乱瓦。在潘金莲的屋子里,甚至连床都不见了。在春梅的追问下,小玉说是给孟玉楼做了陪嫁,吴月娘急忙辩解道:“因你爹在日,将他带来那张八步床赔了大姐在陈家,落后他起身,却把你娘这张床赔了他,嫁人去了。”面对心胸狭隘又贪财嗜利的吴月娘,春梅再次追问:“我听见大姐死了,说你老人家把床还抬的来家了。”可以想象,吴月娘现在必然是脸红筋涨,可还得“从实招来”:“那床没钱使,只卖了八两银子,打发县中皂隶,都使了。”春梅显然还不满足,继续追问潘金莲的螺甸床,吴月娘有点扛不住了,你这是游旧馆还是查老账?吴月娘生怕春梅打银子的主意,急忙解释说:“自从你爹下世,日逐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常言家无营活计,不怕斗量金。也是家中没盘缠,抬出去交人卖了。”曾经颐指气使的正房夫人,在昔日的丫头面前,显得如此可怜与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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