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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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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5-01 09:04:46

★★★(连载 219)

第二章

关于李世民是否有夺嫡之心,答案是肯定的。有,真有。如果没有,后来就不会有玄武门之变了。如果你是皇子,皇家嫡子,你也很难没有。

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不必纠缠了,谈下一个问题:李世民夺嫡之心始于何时?

这个问题才是问题的核心和关键,不过的确很难回答。不管怎么说,都会有人反对,甚至拍砖,所幸本人并非权威,也并不想作结论性表述,所以如果大家不满意,大可一笑置之。

我的回答是,李世民很早就有了夺嫡之心!

不过以“夺嫡”来形容李世民谋取储位之路,或者说整个夺嫡之路并不准确。细究这一段历史,我们会发现,他的夺嫡之路实际上要分两个阶段:武德七年以前,应该称之为“争储”,武德七年以后,才是货真价实的夺嫡。争储是夺嫡的初级阶段,是前期准备,夺嫡是争储的必然延伸,二者以武德七年为分水岭。

争储与夺嫡还有什么不同么?

有,当然有。争储带有竞争的味道,手段更光明正大一些,而夺嫡,则带有暴力和血腥的味道,手段更残酷更阴狠一些。

我们先来说武德七年以前的事,说起来,世民产生争储之心与老李也不无关系。

据史书记载,早在太原兵变前夕,鉴于世民为策动兵变立有大功,李渊曾对世民许过一个承诺:如果大事有成,我李氏当真化家为国,那么为父当把你立为太子。世民听罢,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推辞,于是此事作罢。

关于这件事,有人认为是编出来的,理由是,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李世民日后胜利了,由他怎么说去吧。我则认为不能这么绝对,李渊有可能说过这样的话,推测其时间,大概在大业十三年四、五月间,当时太原兵变进入倒计时阶段,建成、元吉二人尚未抵达太原,李渊不能确定二人,尤其是长子建成是否能安全抵到,身边只有世民一人守着,所以,有此一说,也并不为奇。世民推辞是正常反应,不必深究,不过推辞是推辞了,这话难保不在他心里扎下根。

时间再往后走,至大业十三年十一月间,李渊攻克长安后,由唐国公升格为唐王,按惯例,他应该立继承人,即世子。当时他手下一批将佐要求立世民为唐王世子,只要做了世子,以后自然会升格为太子,李渊就此征询世民的想法,这一次世民态度很明确。按史书中的说法就是:固辞而止。意思是,坚决不干,于是此事作罢。

如果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伪,俺就试着再给出一种解释。当时向李渊请命的将佐们很可能是一些太原首义功臣,他们与世民在太原多次聚赌,策划兵变,关系密切,而与建成则交情平平,从内心里更希望世民能够成为李唐的建班人,大伙推举世民,无疑也是为了自身的前途。李渊就此征询世民的想法,是相信世民一定不好意思跟建成争抢。而世民表面上虽然坚决不干,实则心里很愿意干的。

很愿意干,但又实在不能干,当时的建成颇有长兄风范,入关路上与世民相处也十分和谐,兄弟之间情意犹在,世民实在不好意思与大哥相争。

但不争,又不是李世民的性格,争接班,争储位,也是为了更好地实现生平抱负,济世安民之志,不争能行吗?他自信自己比大哥更有担当,更有能力!

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李世民确立了自己的争储之路:为大唐立大功,创大业,以光明正大的手段,将大唐储位争到手!

于是我们才能看到随后这样一系列画面:

武德元年十一月,经过高墌城里两个月的坚守后,李世民于折墌一举平灭西秦,生俘薛仁杲,胜利返回长安,那时候的他锋芒初露,英姿飒爽,英气逼人,连一代枭雄李密见到他时,也都暗自艳羡不已。

武德三年五月,经过柏壁五个月的相持之后,李世民于雀鼠谷沿线追及宋金刚,以疲打疲,力克强敌,又乘胜收复太原,一举平灭了刘武周集团,为大唐再立新功!

就在这次班师途中,唐军依照北齐古曲《兰陵王破阵曲》的基本音调,重新填词创作了《秦王破阵乐》,唐军将士高唱凯歌的铿锵雄壮,永远回荡在那年夏天的五月!

武德四年五六月间,在平灭王、窦二枭,驻军洛阳期间,李世民带着房玄龄微服私行,来到洛阳玉清观中,秘密拜会了隋唐之际一位著名的道士王远知,据说这位王道士有一项常人难及的本领,预测未来。

这是王远知和李世民第一次面对面,初见之下,神秘道士王远知立即准确地测出了来访者的身份。

此中有圣人,得非秦王乎?

此举无疑令世民大为叹服,看来在这种人面前什么都不需要隐瞒了,他当即向王远知和盘托出来意,也就是让王道长帮自己预测一下前途。

对李世民来说,所谓前途,就是他个人的政治命运。

王远知接下来的回答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了李世民内心最隐秘的那个角落,他说:秦王日后当为太平天子,请善自珍重!

这件事记载于《旧唐书.隐逸传》中,多年以后,李世民曾专门下诏表彰王远知,并为王道长建了一所道观。

关于王道长神乎其神的预测术,我们就不作深究了,因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背后所透露出来的政治信息:最迟在武德四年,李世民就已经明确树立了争储的目标!而在此之前,他的屡立大功早已让建成感受到了严重威胁!

这之后,他以一战灭二国之不世奇功,披黄金甲,帅唐军铁骑,高调班师长安,在建立空前功业的同时,也遭到了兄弟们空前的嫉恨,由于和老李后妃们冲突不断,他又饱受了父亲的指责。但也正是这一年,父亲赐他三炉开元通宝,食封三万户,又升职天策上将,使他后来得以开天策府,开文学馆,招纳贤才,为将来增添了一笔新的储备。

总而言之,武德四年的李世民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功劳大了,收获多了,心气儿高了,麻烦也来了!

在苦读这一段历史以后,我给李世民的争储之路提炼出了三个特点:

其一,竭尽所能,建立大功。

其二,不遗余力,招揽英才。

其三,以高调、张扬的姿态向父亲、向天下人展示自己的赫赫功业,和所有的骄傲、光荣!

从表面上看来,李世民的争储之路和杨广夺宗之前的一系列准备并无不同,不过我认为,二者还是有所不同的,不同之处至少有两点:

首先是,杨广并无大功,他的功业多是靠取巧得来,而李世民完全是凭藉自己的天才和艰辛,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没有一丝水分!

其次是,杨广擅长演戏,多用阴谋,而李世民在争储期间还是走正道,行正事,主要靠光明正大的方式去博得。

杨李二人,人格的不同,能力的不同,决定了他们方式的不同。尽管他们在走向权力巅峰的道路上,最终也都走向了血腥,但这些细微之处,我们还是要分清,因为正是这些,决定了他们对历史的不同贡献,和历史对他们的不同评价。

其心主邪,为独夫民贱,其心主正,为万世明君!

值得玩味的,还有李世民争储的第三个特点,他那种得胜归来时高调、张扬的姿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三个字:出风头。李世民喜欢出风头有他自身的原因,如性格外向,少年气盛,渴望扬名等等,也有争储的原因,他就是要以此来告诉父亲:虽然他身为次子,但唯有他才是最合适的储君,他比大哥建成更有能力挑起大唐的重任!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名满天下,谤亦随之,李世民这种张扬的性格,高调的争储方式也有很大一个问题:他越出风头,被反秦联盟,或者说被他的哥哥、弟弟拍砖的机会也就越大!

论功劳,俺们比不了你,论拍砖,俺们还是不怵你的!

也许正是吸取了武德四年被多次拍砖的教训吧,武德五年,以重创刘黑闼而再立新功的李世民没有乘胜前进,彻底摧毁徐圆朗,而选择了从山东撤军,低调返回长安。

适可而止吧!见好就收吧!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大致上回顾了一通李世民的争储之路,但是这并不算完,要更加全面,客观地理解这个过程,我们还必须把老李也扯进来说说,事实上,在李世民争储之路上最关键,最有影响的一个人物,正是老李。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首先来介绍下一项很古老的制度吧,解释完这项制度,我们才能对老李的所作所为有一个更清晰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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