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16 09:13:09
鬼附身的女人
作者_银露梅
引之
巍巍祁连山,重峦叠嶂,雄踞青藏高原北侧,在祁连山的支脉—冷龙岭南,达坂山北,坐落着素有油菜花海之称的浩河县。
蜿蜒奔流着银波翻滚的大通河,清澈晶莹,沁冷甘美,犹如一条银色的飘带,把这个河谷盆地里生长进来的古老而又年青的高原县城,分为南北两岸。
北境冷龙岭,南境达坂山,终年积雪,群山对峙,直插云天,银盔白甲,似银蛟盘旋,如游龙腾空,雄伟壮观。
高原夏似春,七月菜花遍地金。正是对浩河的真实写照。
这里是北方小油菜的发源地,每年的七八月份,50万亩的北方小油菜,竞相开放,使这片金土地,拥有了全世界最大的油菜花海,形成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高原奇景:银岭千秋雪,满川菜花黄。
本文中的故事,就发生在六十年前,浩河县境内的一个小村落里。
日期:2011-12-16 09:15:34
第一章
桂花初犯病
一九五一年三月,浩河县大沟脑乡政府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和全国各地一样,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肃清、镇压反革命分子的运动。
五日下午二时许,全乡动员大会就在乡政府的大会议室召开。
会议室讲台的正上方,悬挂着一条醒目的大红横幅,上面写着:坚决打击一切反动势力!保卫新生的人民政权!
讲台上摆放着几张简易的办公桌,上面盖着崭新的浅兰色帆布单子,把陈旧的办公桌装饰的焕然一新。
坐在讲台中间的是县里派下来的公安干警邢解放,坐在他左边的是县委干部王生朝,坐在他右边的是乡长单子发。台上还有民兵队长万世民和几个民兵分两排站立。
邢解放曾是解放军某部的一名侦察排长,参加了解放浩河县的战斗,解放后留在县公安机关工作。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办事干练,雷厉风行,是这次运动中挑选出来的、有办案经验的人选之一。他和身边的王生朝组成的工作组,主要在大沟脑乡及周边地区开展肃清反革命分子的工作。
讲台下社员们黑压压的坐了一大片,由于乡政府的板凳有限,只有几个乡干部和少数村干部坐在前排的凳子上。离家近的社员们从自己家里拿来了小凳子坐在上面,离家远的社员们干脆坐在地上。因此,黑压压的人群显得参差不齐。
大沟脑乡地处大通河南岸的脑山地带,虽说这个乡有四个村:阴山村、东山村、西山村、北山村,但总人数也就两千多,居住的比较集中,乡政府就设在四个村中间的山坳里。所以,不管从哪个村的哪个方向,都能看到乡政府的那一排房子。和乡政府毗邻的有派出所、小学校、卫生所、畜牧所和供销社等。
日期:2011-12-18 16:41:01
因此,乡政府的大喇叭里通知开会,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四个村的社员们都到齐了,把一个能容纳几百人的会议室挤的满满当当。人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相互寒暄着、问候着,显得格外热闹。
的确,如果不是开会的机会,人们都在各自的村子里忙碌着、劳作着,难得见面。这会儿见了面,能不喧嚷一番?
正在社员们说说笑笑的时候,大沟脑乡政府,乡长单子发站起来,把左手握成环形,放在嘴巴前:“呃!呃!”清了几下嗓子,然后宣布开会:“大家安静了!现在开会,请工作组的邢队长讲话。”
台下立即一片肃静,邢解放站起来,双腿并拢:“啪”地向社员们行了个军礼,社员们也在民兵队长万世民的带领下鼓起了掌。邢解放挥动着手臂,掌声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邢解放这才坐下来,把桌子上的一沓文件拿在手里,朝讲台下扬了扬说:“为了巩固人民政权,保障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为了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为了抗美援朝和各项社会改革的顺利进行。按照中央指示精神,在全国开展大规模的镇压反革命运动。首先,让我来传达一下中央的指示精神。”
随之他翻开来,宣读了起来……
读完了上面的指示精神,他放下手里文件稿,站起来继续讲道:“县里派了我和王生朝同志来大沟脑乡住队工作,请广大群众协助我们,挖出藏在群众中间的反革命分子,欢迎举报、揭发。如果有谁在解放前参加过:反动党、团、军、警、宪、特、等活动或者参加过土匪活动,只要肯自首,政府会宽大处理。不过,请大家一定注意,这里有个时限问题,超过这个时间,就不算自首。下面,就请王生朝同志,具体安排自首人员自首时限和登记地点。”
坐在一旁的县委干事王生朝站起来,向村民们点点头说:“自首时间限定为一个月,就是从明天上午八点到四月四日上午八点。超过这个时限的反动党、团、军、警、宪、土匪或特务,如果还没有来自首的话,一旦被我们挖出来,决不轻饶。自首地点就设在乡政府,由我和单子发乡长负责登记甄别。具体的保卫工作由万世民同志负责。希望广大社员同志们积极加入到这场运动中来,这是我们肃清土匪、特务和一切反动势力的有力途径……”
日期:2011-12-19 09:42:46
王生朝讲的正起劲,只听“咘”的一声,不知是谁放了一个响屁,在这种庄严肃静的场合里格外响。
王生朝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社员们立刻哄堂大笑,笑声中又传出了一连串的“咘……咘……”声。
众人笑的前呼后仰,有的人捂住了肚子、有的人爬在别人肩膀上笑的出了眼泪、有的人干脆笑爬在了地上。
单子发乡长站起来,一边敲桌子,一边喊道:“安静,请大家安静,一个屁有什么好笑的。”他不说话则已,他一说这话,众人笑的越发起劲。笑声淹没了他的喊叫声,他着急地挥动着双手,试图让大家停止笑声。
王生朝也停止了讲话,扭头看着身边的邢解放。只见他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观察台下的人们,目光在他们中间扫视着。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捣蛋鬼站起来冲大伙儿叫喊道:“有本事你再放一个出来!干脆笑死大家算了!”
不知是有意捣乱,还是无意之中,真就又有人又放了个响屁。
“好啊!好啊!还有没有人能放出屁来?大家比赛一下如何?”那个小青年还在捣乱着。
顿时,笑声、叫喊声充斥着整个会议室。面对县上派下来的工作组,单子发乡长显得很尴尬,在这么庄严的场合,自己乡里的村民们这样放肆,无疑是给他这个乡长脸上摸黑。如果工作组回去以后,把此事汇报给县委,能不影响自己的政治前途?
这样想着,他确实有点着急了、生气了,一个劲地敲击着桌面,一边涨红了脸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
民兵队长万世民看乡长着急的样子,忙上前和他耳语了几句,就带着他的队员,到人群当中维持秩序。他来到小青年身边,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悄悄说:“尕泡弹!你不是想参加民兵吗?就你现在这种觉悟,再过十年,我也不会收你。”
听他这么说,站在人丛中的小青年吐吐舌头,喃喃地:“不敢了队长,你说过,我满十八岁的时候,就能参加民兵。求求你了!”
“对!我是说过。但我还说过,到时候要看你的表现,尕泡弹,你乖乖坐下,不要捣乱,等你满十八岁了,我们再说。”万世民按着他的肩膀。
小青年的肩膀被万世民按的生疼:“轻点!轻点!我这就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