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刚送走曹勋,刘豫竟然找到了都堂。原来张谨退朝后即将朝议告知刘豫。刘豫原本欲求一江南小郡任职养老,不料等来的却是济南知府。若在往日倒也罢了,此时济南却是一个大大的火坑。山东正当金兵东路南下兵锋,加上时局不稳,已是群盗蜂起,治之何易。是以闻讯以后,再无犹豫,立即前来都堂请求改易任命。黄潜善见到刘豫时,已知其意,故意与刘豫寒喧,只不提公事。刘豫无奈,绕了半天圈子,只得厚着脸皮说:“卑职已听见任命,特地前来感谢大人栽培之恩。”黄潜善见他即已说到此事,便停下话来等他说完。刘豫说:“然而卑职母亲年老体弱,作为人子,何敢远去,故斗胆请大人改弦易辙,给卑职就以他职,卑职感激不尽。”黄潜善当即沉下了脸,如果刘豫再请辞不行,济南真的找不到人选了,如何能被这两句便宜话便说动,所以冷冷的问刘豫:“相公可知宇文虚中?”刘豫只得点头:“早有耳闻。”黄潜善又道:“相公可知宇文虚中为何赶赴行在?”刘豫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嗫嚅道:“卑职听说宇文大人上书自荐,请往金营议和。”黄潜善提高了嗓门道:“金人凶悖无理,尽人皆知,宇文虚中并不在朝为官,却敢于请命自行。相公却连一地知府都不敢赴任,请问相公,莫非忍心将济南府拱手让与金人么?”汪伯彦也在一旁敲边鼓:“相公久食国之奉禄,岂可不知为君尽职,此时正相公报国之时,至于令堂年老难舍,可派官兵护送令堂由驿站前往济南,则相公可以忠孝两全,济南之任再无可改,相公宜先行赴任。”话已至此,刘豫再不敢言,只得怏怏辞谢而去。黄潜善看着刘豫的背影,对汪伯彦道:“似此等人,万一金人兵临城下,必定又是望风而逃。”汪伯彦也只得苦笑:“望风而逃者也多,倒不少他刘豫一人。”两人惟有相对摇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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