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胃痛。我知道,是刚才不顾一切的灌下的那瓶冰饮的缘故。我挣扎着站起来给自己弄了暖袋来暖胃,嘴里不由自主地开始诅咒雒羽——如果不是他,我的心情哪至于被于锦瑟这个女人弄得这样糟糕!
抱着暖袋,我蹒跚到沙发上蜷缩着躺了下来。身体安静了,脑子里却闹哄哄的无法平静下来。记不得是谁说过这样的话:如果一个人的情感太丰富,太敏感,太细腻,那么他必然要经历比其他人更为曲折的感情之路,也势必要受到更多的伤害。我是这样的人吗?其实,过去的二十载沉浮,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了我这样的道理,我亦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今,我还要陷入到这样的泥淖中去吗?雒羽的人生,于锦瑟的人生,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脑子里忽然冒出那句熟悉的话——入宫不久时八爷写给我的那句话:式微,式微,胡不归?
胡不归?呵,人的心,怕是也要经历百转千回才能寻得来时的路吧,归不归,如何归,哪里就由得了自己做主呢。
一直在胡思乱想,不知什么时候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下起了蒙蒙细雨,迷蒙的雨雾中,远处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一只手负在身后,拎着辫稍,站在高而宽大的城楼上,俯瞰着脚下的土地,那背影是如此的苍凉而孤寂,我想要叫他,可又不敢开口,怕他如寒夜一般的目光,瞬时将我的热情冰冻。他却忽然回过头来看我,待到他转身过来的时候,却无论怎样拼尽全力都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滴滴答答的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冰凉,忧闷;忽而又下了雪,贝勒府被笼罩在一片茫茫的白色当中,八爷从远远的地方向我走来,面色晶莹,笑容恬淡。他不动声色地牵住了我的手,我却只顾回头去看跟着的李福,害怕被八福晋或者姐姐看到了责罚,谁知李福不知何时早已不知所踪,却看到那个看不清脸孔的明黄色身影站在雪地里,梦里都感觉得到他正在对我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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