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11-02 12:51:14

（续上文）

在李靖府上吃罢午饭，薛孤儿还是在张出尘的带领下“回家”，拜见了文清涓，报了薛宗胜平安。文清涓极其贤慧，也不管薛孤儿不肯叫她一声娘，先认了儿子；之后又相陪去见欧阳巧倩，巧倩很是大方，热情接待了张夫人及薛谢二人。多日不见，薛孤儿见巧倩已不再如先前顽皮，举手投足间，尽显将军夫人之风，不由得一阵失落。谢诚见这两家清冷，便一家拿了五十金，请张夫人帮忙置办家具、招请仆从。

薛孤儿不便在家住，于是以军中事紧为由，当晚就策马回潞州；谢诚按张出尘指点，果然结识了李神符。三个月后，朝廷诏书下达，李神符为检校扬州大都督，将丹阳州府及居民迁至扬州。谢诚在江南本就叶茂根深，生意自然做得顺风顺水。

日期：2012-11-02 12:54:35

武德八年秋，李建成、李世民暗斗加剧，李渊看在眼里，苦思无计。这期间，任城王李道宗在灵州（今宁夏灵武西南）击退突厥，李渊甚为嘉许，对众臣道：“朕有李药师、李世勣、李道宗三员猛将，何惧颉利？”于是下诏命北方诸州增强武备。

日期：2012-11-02 12:55:03

李建成担心李靖、李世勣、李道宗三人成为李世民外援，采取了分化制衡的策略：以灵州为大唐西北要冲为由，奏请李渊派遣李靖引兵西进以防突厥；以李世勣山东兵能征善战为由，令李世勣分兵填补北方各州军力对抗突厥。李渊准其所请，罢了李世民“李靖、李世勣联兵以御突厥”之议。

日期：2012-11-02 12:56:14

转眼到了武德九年春天。由于突厥仍然不时扰边，在司空、左仆射裴寂屡谏下，南海公欧阳胤主动请命，出使突厥，与颉利可汗和谈。欧阳胤虽精通突厥语言风俗，奈何颉利可汗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放在由简易毡帐充当的“驿馆”里晾着。欧阳胤忠心大唐，所带五十名随从皆为死士，住了几日，心头焦急，便铤而走险，密谋趁夜黑风高，突袭颉利牙帐，斩杀颉利。然而颉利防备森严，欧阳胤率队还未抵达牙帐，就被执失思力擒获。颉利大怒，命人囚了欧阳胤等人，发誓要灭了唐朝。于是调兵遣将，对大唐西、北的灵、凉、泾、原、秦等州发动了疯狂攻击。

四月，李靖奉命西进，率一万人马进驻灵州硖石（今宁夏青铜峡）。硖石地势险峻，相传大禹治水时，黄河在此淤塞成湖，上游水涝，下游干旱，大禹见了，轮起神斧劈下，顿时将贺兰山劈成两半，十里长峡由此而开。其时硖石为突厥入关险隘，经由此地，突厥可直入原州（今宁夏固原境），进犯长安。

日期：2012-11-02 12:57:28

颉利可汗囚了唐使，召集阿史那思摩等人商议伐唐。

拔也古力断了左臂，经半年调养，已无大碍，恨声道：“大汗，请让臣做前锋吧。不杀李靖，我誓不为人！”

阿史那都骨道：“大汗，依臣看不必跟李靖较真，不如从河东而下，直取长安。灭了唐朝，李靖就不足为虑了。”

阿史那思摩道：“目前李艺、李世勣、任瓌、李道宗等将领分兵各州，唐朝的防御越来越严密，尤其是并州、代州和幽州，都不如以前好打了。为今之计，臣以为从灵州硖石古道进兵，较为稳妥。”

日期：2012-11-02 12:58:26

颉利道：“叔叔之言极是。上次放了李靖，主要是我军久战，李世勣大军又正在赶来，加上李世民断我军后路，方才撤军。不能小看李靖，有此人在，唐朝就不好平灭。你们都猎过狼，凶猛的狼群，只要斩了头狼，就好办了。现在已探明李靖屯一万兵马在硖石，防止我军从硖石进攻。”

阿史那思摩行礼道：“大汗，这次请让臣率五万人出击硖石，一定能将李靖拿下。”

颉利盯了他一眼：“这次出击，必须以雷霆之势灭掉李靖精锐，才能为我军进攻长安扫清障碍。如此重任，我看还是由我亲自领兵的好。当然，有叔叔愿意打头阵，就更好了。”

阿史那思摩领命。颉利抽调突厥五万精锐，携带干粮火把，日夜兼程，直赴硖石。

日期：2012-11-02 13:00:33

李靖驻马山坡，见牛首、峡口两山对峙，黄河穿峡而过，心中顿升豪情。每逢大战前夕，他总是尽可能察看地形，作好充分准备。

正是初夏，峡谷两岸怪石嵯峨，野草疯长，古木森森，映蔽河面。薛孤儿在一旁道：“大将军，要是突厥人不从这里经过怎么办？”

“我料突厥人必从此经过。颉利好战，更好胜。去年在潞州退兵后，心中有结。他知我在此防卫，多半还会亲自引兵前来。再说，此次颉利大举入侵，要直入关中，这条路是最近的。”

身后有人喊道：“大人，我回来了。”正是虎京的声音。

虎京纵马而来，一脸尘土。李靖回身笑道：“虎京，又有重大消息？”

日期：2012-11-02 13:01:38

“正是，大人。”虎京奔到近前，喘了口气道，“颉利正引五万精骑，往硖石杀来。”

李靖皱起眉头，对虎京道：“估摸几时能到？”

虎京道：“以突厥马力，最多一天。现已是辰时，我估摸着，明日天亮必到。”

李靖看着地势，沉默不语。虎京和薛孤儿知道他在思谋战局，都不再说话。良久，李靖问虎京：“你看此处，与峡江如何？”

“大人，此处与峡江有相似之处，但也有不同之处。峡江道路狭窄，此处道路较宽；在峡江时我们有舟师，而此处水浅滩急，不宜用船。若论险峻，还是峡江易守。突厥人常从此峡经过，轻车熟路，我看比较难守。”

日期：2012-11-02 13:06:06

李靖微笑着看虎京：“你说得好。若由你引兵据守，该当如何？”

“这十里长峡，看似易守，然而突厥骑兵夺路奔驰，就算在山上布以滚木礌石，亦难奏效。若我用兵，必于谷中深沟高垒，加强防守。”

李靖轻抚长须，道：“敌我兵力悬殊，突厥人马快，而此次颉利是针对我而来，有尽歼我军之心。此处不比峡江易于设伏，又无舟舰可依，颉利五万大军都是虎狼之辈，非萧铣、辅公祏之流可比，能将其击退就算大胜，想灭其主力断无可能。”

见虎京凝神静听，李靖又道：“虎京，就按你这个办法布防吧。”

日期：2012-11-02 13:07:41

随即传令：八千人入谷，迅速以土石设三道屏障，最迟天亮前完工；虎京率一千精锐随时待命；司马冲腾引峡州水军旧部一千，马上到附近村落以高价购得革囊，随时待命。

虎京领命而去。

薛孤儿年纪虽轻，但颇有悟性，跟了李靖之后，文才武艺均有长进。他道：“大将军，这革囊有何用处？”

李靖道：“孤儿，将来你也会率军出征，一定要记住：为将者，善用天时地利。我军处在上游，颉利率军从下游河谷奔袭而来，必将我军围在谷中。这一千水军极善水战，若是有了革囊，就可以连排成舟，凭借黄河水险，作为外援，侵扰敌军。”

日期：2012-11-02 13:09:05

突厥大军一路疾驰。颉利身为一代雄主，心机深沉。前次在潞州吃大亏，除了李靖善能用兵外，他深知草原骑兵败在自身——人人负重太多，都舍不得将抢掠来的财物丢弃，导致马匹负重、兵士掣肘，不能轻装上阵，自然难敌李靖精锐。这个关节，颉利并不说破，因为他深知，若无财物作诱，草原勇士就不会拼命。

因此，此次他想了一个办法：传令各军，军士清空随身之物，只留刀弓、皮袋，好在进入关中后大举敛财，此次是二八分成，八成归个人，二成上交，且下不为例。众人欢声雷动，心想这次得拼死抢掠，大发横财。

日期：2012-11-02 13:10:14

颉利命阿史那思摩为先锋，引军两万，先行探路；自引精骑二万为中军；命阿史那都骨、拔也古力引军一万，驻守峡口外，以备不测。五万大军马不停蹄，往硖石口而来。正如虎京所料，天刚破晓，阿史那思摩前军就已抵达。颉利传令：不给李靖喘息之机，即行强攻！

阿史那思摩引军急奔到了唐军所在的谷口，见山谷中遍插旌旗，斗大的“唐”、“李”二字猎猎迎风，谷口以土石垒墙，马匹无法冲入，只得命兵士下马，列好阵势。忽闻谷中呜呜响起号角，李靖陡然出现在垒墙之上，大声道：“来人可是阿史那思摩将军？”

“在下正是阿史那思摩。”阿史那思摩骑在马上，抱拳对山上喊道，“李将军，还记得当年在穹庐帐中的事吗？”

日期：2012-11-02 13:11:20

李靖道：“自然记得。当年，你们突厥侵我边塞，我亲赴大利见义成公主，请始毕可汗退兵。那时将军一身正气，令李靖大为感佩，不想今日却成了敌人。”李靖对阿史那思摩印象较好，所以比较客气。

“记得当年，李将军曾答应义成公主忠于隋朝。如今将军却帮助义成公主的敌人，违背自己的誓言，在下只好来请将军兑现诺言，跟我们去见义成公主，起兵恢复隋朝江山。”

日期：2012-11-02 13:17:42

李靖哈哈大笑：“思摩将军此言大谬！隋室不仁，致天下大乱，百姓受苦。如今大唐平定四方，还百姓安宁，而你们突厥人不讲信义，屡犯我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为。颉利可汗打着光复隋室的旗号，实则为了自己称霸天下的野心，害得百姓无家可归、尸骨遍野。无论隋室唐朝，你们仗着兵马强盛，随时来抢掠我们汉人的财物，斩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掳走青壮妇女为奴。你们行此禽兽之举，必遭惨败！”

阿史那思摩黑红的面皮直发烧，只得争辩道：“李靖，我念你是成名英雄，才跟你废话几句。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是你们汉人能征善战，我们突厥兵马怎么可能屡战屡胜？咱们还是在刀枪上说话吧！”说罢手一挥，手下勇士齐声呐喊，挥刀冲了上去。

（本章完）

下一章：气寒西北何人剑，敬请关注。